明澜嘴角微微抽搐。
她终于确定,这嘤嘤嘤的声音正是从已经背对着他们往回走的敬诚老者那边发出来的。
裴温礼不是说敬诚老者性子孤高清僻,不是寻常清修之人吗?
可眼前这位“嘤嘤怪”是怎么回事……
这反差也太过惊悚了些!
大宝明野之震惊的眸子眨了又眨,良久才将下意识张开的嘴巴合上。
三宝明挽栀彻底慌了神。
天呐!这个老爷爷好像真的要伤心的哭死了!
她立刻从明澜的身后跑出来,小手焦急地在身前摆了摆,“哎呀老爷爷您别哭啊,我……”
“呜……女娃娃……别管,别管老夫……你们走吧!让老夫一人独自伤心便好……” 敬诚老者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肩膀耸动得更加厉害了。
戏非常足。
怎么办怎么办!
明挽栀小手手捂住自己的小脑袋瓜。
她要是敢另拜师父,师父父他老人家会不会也气得……或者伤心得哭起来啊?
可眼前这个老爷爷好像马上就要……哦不,已经开始悲伤逆流成河了!
明挽栀把心一横,小脚一跺,最终闭上眼大声喊:“好啦好啦!老爷爷您别在哭啦!我......我答应你啦!我跟你学那个能像小松鼠一样跳起来摘果子的法子还不成嘛?”
敬诚瞬间抹了一把自己的老脸,方才那悲切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扬起AK都压制不住的弧度。
“但是!”他听到小家伙又开始提条件了。
“就学一下下哦!而且你不能逼我扎马步......也不能不让我穿漂亮的衣服......还有,不能告诉其他人!”
至于师父父他老人家……嗯……问题应该不大吧?
她只要努力练好那一手飞针,再把师父父哄开心了,比如多认几种草药,少看一些西红柿小说,再......少吃一点甜的……
而且师父父他老人家常说“医者仁心”嘛。
大概、也许、可能就能萌混过关?
对!就是这样!先答应下来,最起码眼前这位老爷爷可以立刻不哭了嘛!
敬诚赶忙放下袖子转过身来,脸上哪里有一滴眼泪。
“好,好,一言为定。不扎马步,漂亮裙子管够,就学最好玩的,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明澜注意到,敬诚的脸上又恢复了她刚带着两个孩子来时的淡然,只是嘴角那一丢丢没藏住的小得意还是泄露出来。
敬诚笑得像只偷到鸡的老狐狸。看着三宝的眼神越发满意。
嘿嘿,老夫可是只活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女孩儿?
明澜无奈扶额。
没想到今天没帮大宝拜成师父,反而三宝却被敬诚相中了。
难道,这就是敬诚口中的机缘?
而一旁,始终沉默观察的大宝明野之看着这这一幕,突然之间,他好像理解了兵书所写的“美人计”真正的妙用。
并非一定要倾国倾城。
必要时,或许嘤嘤嘤装可怜......
效果更佳!
“......”
明澜载着两个宝从云白望山回到市区的103别墅的同时,议院里,正躺在办公室休息间里准备半个月后的演讲稿的薄安砚也收到了消息。
【目标今日携二子前往云白望山,接触了山中的敬诚先生,约一小时后离开。裴未同行但有人里三层外三层保护,未能近距离听到做什么。】
薄执正坐在他的床边,小小的身板坐的笔直,他正在看书。
他从薄家别墅离家出走后就来议院找薄安砚,之后便一直跟着薄安砚在这儿住了下来,孟知意因为坐月子,让佣人过来找过几次。
薄安砚和孟知意的冷战中,导致佣人根本没机会接触薄执,他总算能轻松几天。
这几天里,薄执发现他的爸爸虽然身体还在康复,却强行好几次抬着担架都要去实验室。
他不想爸爸那么辛苦。
所以,他默默地捡起了那些医学书,小小的手努力翻动着书页,也没看儿童手表。他甚至都不用想,妈妈肯定给他发了99+的消息。
他只想……能帮上爸爸一点忙。
“云白望山?”薄安砚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稿纸,眼眸微动。
他自然知道那山上住着一位了不得的隐士。
多年来,云鼎多少世家大族绞尽脑汁想要将其拉拢,许以重利,动之以情,此人却始终软硬不吃,超然物外。
就连薄安砚自己,当年也曾为了给薄家子弟寻一位顶尖的武道老师,亲自上山请过,却连人都没见着。
没想到,明澜居然能带着孩子摸上山门?她何时有了这样的人脉?还是说,这人脉......其实是裴温礼的?
正思索着,他的目光落回到床边。看到薄执手上那本厚重的生物医学专着,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
“你看这些做什么?”
薄安砚开口,视线从书页移回到儿子那张过分认真却难掩稚气的小脸上。
“不必在这些事情上白费力气。天赋一事,强求不来。就算你再怎么努力,在生物医学这条路上,你永远也追不上野……裴野之。”
说到‘裴’字时,他暗暗咬了咬牙,脑海里当即浮现那天裴温礼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嘲讽他失去了当男人的资格,亲自告诉他关于野之是他儿子的事实!
奇耻大辱!此仇不报,他薄安砚誓不为人!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演讲稿。
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大会顺利召开,他就能……
薄执翻页的手一顿。
薄安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宏图大业里,并未注意到儿子情绪,他顿了顿,接着说。
“好了,别再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徒增烦恼了,爸爸会为你铺平一切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