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霜微微颔首，视线转而扫向众人，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本王近日需静养，府中诸事，皆由秦姑姑与楚瑜代为处置。尔等需谨守府规，安分守己，各司其职。若有人在此期间，行差踏错，或生事端……”
她话音微微一顿，冰灰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
“……无论缘由，无论身份，一律严惩不贷。”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联想到云舒的下场，无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臣侍等，谨遵王爷教诲！”众人再次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嗯。”凌玄霜似乎有些疲惫，微微阖上眼，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臣侍等告退。”
众人如蒙大赦，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依次缓缓退出大殿，直到走出冰心堂的范围，才有人敢悄悄擦拭额角的冷汗。
苏墨珩走在最后，在踏出殿门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凌玄霜依旧半倚在座椅中，晨光透过高窗，在她苍白精致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明明灭灭的光影，那袭冰蓝狐裘衬得她愈发脆弱，也愈发……深不可测。
他心中一沉，迅速收回视线，快步离去。
他知道，王爷今日这番“立威”，绝非仅仅因为云舒。她是在告诉所有人，即便她重伤未愈，这座王府，依旧在她的绝对掌控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而那个被镇入玄冰狱的赫连桀，以及引发这一切的那枚神秘铁片……恐怕，远非事情的终点。
晨光散去，冰心堂重归寂静。
秦姑姑上前，低声道：“王爷，可要回寝殿歇息？”
凌玄霜缓缓睁开眼，望着殿外被积雪反射得有些刺目的天光，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丝毫倦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不必。”她淡淡道，“传楚瑜。”
立威，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该清剿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了。
而在众人离去后不久，一道如同鬼魅般的佝偻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冰心堂外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哑仆浑浊的眼睛，透过纷扬的落雪，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干裂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那形状，隐约像是一枚……铁片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