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这还有一个箱子没有打开。”
秤砣将一个箱子给搬起来。
二当家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嗅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气味,疤痕下的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他下巴朝盒子努了努:“秤砣,打开它。”
他记得先前得到的情报,这一次商队除了香烟,还有其他的贵重宝贝,应该就是这一箱货物了。
秤砣用力掰开了箱子,一股极其浓烈古怪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混杂着陈年旧木的霉味,某种刺鼻的药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辛辣的硫磺硝石气息?
可惜箱子里面并没有预想中的金银珠宝,只有厚厚一沓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纸
秤砣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随即被巨大的失望和屈辱取代,他粗暴地撕开一层油纸,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书!
一本本线装,石印的旧书。
《天工开物》《化学鉴原》......还有些封面印着洋文的册子。
书的纸张发黄变脆,字迹模糊,显然年代久远。
“妈的!一堆破书烂草?!”秤砣如同被戏耍的野兽,发出愤怒的咆哮,独眼因暴怒而充血通红。他猛地举起沉重的木箱子,用尽全力狠狠砸向旁边的沙地。
“穷酸,晦气!”
二当家撇了撇嘴,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书籍的价值。
脸上的蜈蚣疤厌恶地扭曲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极其肮脏的东西。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那堆散乱的书页,最后定格在吴先生脸上。
吴先生右眼被镜片割伤,血流满面,正挣扎着想去护住那些散落的书页和被秤砣扇倒在地,捂着小脸无声流泪的孩子。
二当家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杀意。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不偏不倚,瞄准了吴先生那颗沾满血污的脑袋。
“慢着!”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是二当家身边一个穿着半旧青布长衫,留着山羊胡,像账房先生模样的人。
他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却突然出声阻止:“二当家,书不值钱,但这个人....明显认得字!”山羊胡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弄回去,给咱寨子里的崽子们开开蒙,总比抓那些光会哭的强。”
二当家举枪的手顿了顿,三角眼瞥了山羊胡一眼,似乎在权衡,然后枪口缓缓下移。
片刻后,他冲着秤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声音嘶哑冰冷:“都捆了,带上,还有那个小崽子!”枪口随即指向地上散落的书页和草药,“这些破烂儿,一把火烧了,看着眼烦。”
秤砣恶狠狠地应了一声,上前不由分说,用沾着自己和赵四鲜血的麻绳,将还在徒劳挣扎着想去抓地上书页的吴先生和惊恐万状的孩子,粗暴地捆成一串。
两个马匪立刻上前,掏出火折子,随手点燃散落在沙地上的书页和干枯的草药。
李长歌嘴角微微抽搐,看的心中一阵心疼。
“这群土匪真是不识货,不明白这些孤本古籍的真正价值,一把火就给烧光了,只能说烂橘子就是烂橘子,匪要是能明白这些,只能说是两个字,做梦!”
至于跳出来阻止马匪们的所作所为,李长歌可没有傻到这个地步,也不想送死。
毕竟他可没有热血动漫主角的最强幻术嘴遁,也没有无脑小说主角的降智光环。
这群马匪肯定要杀,但得有计划的猎杀。
比如晚上,就是最佳的行动时间。
亥时,天色昏暗。
目光所及,唯一的暖色是零星透出窗纸的,昏黄摇曳的灯火。大户人家高大院墙内或许有几盏风灯在廊下晃动,投下微弱的光晕,照亮门前石狮冰冷的轮廓。
“二当家,咱们就在前面的旅馆休息一晚上吧,今天兄弟们都有些累了,不适合连夜赶路,不如明早再出发。”
二当家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行!”
.......
一间旅馆的客房内。
两个马匪无所事事的聊天。
“二当家不都给他喝下了蒙汗药,这药的威力连一头猪都能迷晕倒,还叫咱们看着他,欸。”
秤砣说完后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倦意。
“憨蛋,你先看着他,下半夜我来接你的班。”
“桌子上还有半碗蒙汗药,万一他有醒来的迹象,你记得给他喂下。”
秤砣拍了拍这名叫憨蛋马匪的肩膀,就准备离开了。
李长歌眼睛睁开了一条狭小的缝隙,并且使用了探测眼。
姓名: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