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舞,密集的形成一片片白色的湍流。
山坡上,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厚,堆叠。
脚下的积雪起初是松软的“噗嗤”声,但很快,新雪覆盖了旧雪,一层层压实,踩上去便发出沉闷而坚实的“咯吱”声,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转瞬即逝又被迅速填满的深坑。
突然,李长歌停止了脚步,目光深邃。
“大人,怎么了......是前方有危险吗?”
刘天放身体僵硬的靠过来询问道。
同时他挥挥手示意士卒们警惕四周。
只见前面有几间低矮敦实的屋舍,依着地势错落排开,瓦面上积着厚厚一层雪,屋舍周围,一圈由粗陋木棍或竹篾扎成的篱笆,歪歪扭扭地圈出一方小院。
“天放,收拢完兄弟们后,咱们行动了多久?”
为了避免金人的眼线,被金兵包围绞杀,李长歌选择爬雪山。
只要不遭遇金兵的大部队,途中遇到零散的金兵也不足为惧,能招架得住。
刘天放想了一下道:“一天多了,马上就要越过这座山。”
李长歌点点头。
“此山荒无人烟,再加上皑皑积雪覆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路走来别说人了,就是连个活物都见不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户人家,而且还有几缕灰白色的炊烟从烟囱口升起。”
李长歌目光凝重,眉头微皱,自从上了这山后,冰冷的空气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他的口腔,鼻腔,直扎进脆弱的肺腑深处。
“咳咳!”
“咳咳!”
几个士卒有点撑不住,不断咳嗽着,他们的气管似乎被冻结。收缩,吸气都能引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和呛咳,就连呼出的气息不再是白色的雾气,而是刚离唇就瞬间凝结成细密的冰晶粉末。
若是继续行走,可能会活活冻死,他们身上的盔甲可不抗冻,哪怕前面屋舍有危险也得去闯一闯了。
“兄弟们有点扛不住了,去探探它的虚实,看看点子扎不扎手。”
众人用僵硬的手掌架起长刀,摆出防御的姿势,同时面露严肃,神情紧张。
这荒无人烟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冒出来一家升起袅袅炊烟的农户,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走到院落门口,一个年轻士卒敲了敲大门,见没有动静,刘天放扯着嗓子用沙哑的嗓音吼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美妇人迎面走出。
一头青丝如流墨云瀑,梳着繁复而精致的盘髻,身着质地精良的锦缎罗裙,腕间戴着一对温润通透的玉镯,随着皓腕轻动,光看打扮和气质妥妥的是一个大家闺秀,和这里荒凉简陋的画风完全不符。
“瓜怂,这个夫人真的润,你这个憨娃赶紧给大人让开道,别暮曩了。”
一个壮汉拉了一把敲门的年轻士卒,下意识的将他护在身后,另外一只手倒握着长刀,语气有些低沉,充满了浓浓的忌惮。
壮汉是国字脸,骨骼粗犷而清晰,下颌线如刀削斧劈般硬朗,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右侧发际线深处,有着一道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深褐色疤痕,一直延伸到左侧颧骨下方,约莫三寸长。
别人都叫他一把刀,最初是陕西的敢战士,后来在刘天放的手下做事,为人仗义。
荒山野岭,大雪天,炊烟袅袅。
BUFF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