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飘流林地长老:“长老,飘流林地的生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也能找到生存之道,面对绝对的死寂,难道就要放弃绽放的权利?”
长老弯腰捡起木杖,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最后,他看向星域城邦的指挥官,看向艾莉亚,看向埃尔德长老,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星火联邦之所以成立,不是因为我们强大到可以碾压一切敌人,而是因为我们深知个体的渺小,深知团结的力量,深知……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是守护家园的信念!是延续文明的希望!是生命面对虚无时,那不甘寂灭的呐喊!”
苏云的声音如同洪钟,震耳发聩:“‘吞噬之主’再强大,它也只是一个‘现象’!它或许能吞噬物质,吞噬能量,吞噬规则!但它能吞噬我们的意志吗?能吞噬我们彼此之间的羁绊吗?能吞噬我们作为‘生命’对‘存在’本身的眷恋和反抗吗?!”
“不能!”林薇薇上前一步,与苏云并肩而立,她的声音空灵而坚定,心火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温暖而充满力量,“我的心火,源于守护,源于希望。即便在‘归档’的绝对秩序下,它也未曾熄灭,反而在涅盘中重生!这证明,生命的光芒,是任何形式的‘虚无’都无法彻底抹杀的!”
她的话,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众人心中的阴霾。
苏云重重一拳砸在星图控制台上,目光锐利如刀:“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恐惧等死!而是想办法!想办法在绝境中,找到一线生机!”
“艾莉亚!”他看向首席科学家,“立刻集中所有资源,深度解析‘开拓者号’传回的数据!重点分析‘吞噬之主’活动时产生的规则扰动细节,寻找其‘吞噬’过程中的任何规律、间歇或者……可能的‘副作用’!哪怕是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抓住!”
“星痕族长老!”他看向守忆者莫里斯,“请您竭尽全力,回忆所有关于上古‘守望者’文明对抗‘吞噬之主’或类似威胁的记载,哪怕是传说、禁忌、或者未完成的设想!任何线索都可能是关键!”
“各文明代表!”他环视全场,“立刻启动联邦最高战备状态!但不是准备玉石俱焚的决战,而是准备一场……‘智慧’与‘意志’的远征!我们需要整合所有文明的知识、技术和独特能力,寻找非对称的对抗手段!”
“我们要让这个以吞噬为生的‘现象’知道,我们这些它眼中的‘食物’,并非任人宰割!我们要在它的餐盘上,种下它无法消化的‘刺’!”
苏云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绝望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是的,敌人无比强大,但坐以待毙绝非星火联邦的风格!即便希望渺茫,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会议在一种悲壮而激昂的氛围中结束。各部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艾莉亚带领科学团队彻夜不眠地分析数据;星痕族长老闭目凝神,深入挖掘尘封的记忆;各文明开始调集最顶尖的人才和资源,共同商讨对策。
苏云和林薇薇走出指挥大厅,来到心湖畔。夜色深沉,星光黯淡,仿佛也被远方的恐怖存在所影响。
“我们能赢吗?”林薇薇轻声问,依偎在苏云肩头。
苏云望着深邃的星空,沉默良久,缓缓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就一定输。”
他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力量。
“而且,我们并非毫无胜算。”苏云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开拓者号’的数据显示,‘吞噬之主’在吞噬过程中,会产生极其剧烈的规则扰动和……信息冗余。这或许意味着,它的‘消化’能力并非无限。如果我们能找到方法,将足够庞大、足够复杂、甚至蕴含悖论的信息‘喂’给它……”
林薇薇抬起头,眼中亮起光芒:“就像……我们对付‘归档者’那样?”
“类似,但规模和对信息的理解需要更深。”苏云点头,“‘归档者’追求绝对秩序,而‘吞噬之主’追求终极的熵增混沌。它们的弱点,或许正隐藏在它们的‘追求’本身。”
他看向心湖中倒映的、微微摇曳的星火之光。
“我们需要一场豪赌。赌我们的文明、我们的情感、我们存在的意义,是它无法彻底消化、甚至可能被其‘反噬’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