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抬手示意众人落座,指尖轻轻摩挲着舆图边缘磨损的木纹。
顾临渊十分清楚清楚,自己的角色从不是事无巨细的执行者,民船租赁该找扬州哪几家商号、渡江时每艘船该配多少名向导、军队入江南后如何利用水网绕开敌军设防的城镇等。
这些具体的战术实施,自有前线将领与参谋们拆解落地,他要做的,是把住战略的总舵,让南下的每一步都踩在“拿下江南”这个最终目标上。
顾临渊要的从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整个江南的彻底归顺,是漕运的畅通,是粮库的充盈,是那些腐朽势力再也无法掀起波澜的安稳。
至于过程中那些细碎的战术调整,交给真正身在战场的人,才是对这支军队最好的信任。
“大家自行讨论,拿出方案给我!”
“是!”
随后顾临渊不再多言,而是看向身后的舆图,上面的每一块土地,每一条河流都映在顾临渊的眼中,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战争的走向。
而在这期间,参谋部的灯火连续三夜未熄。
参谋们围着沙盘反复推演,小旗在苏州府周边的河道、驿道间挪动,连“若遇长江汛期延迟渡江”“敌军水师突袭船队侧翼”这类极端情况都纳入考量,最终敲定的主方案里。
不仅标注了每支小队的登船顺序、渡江后的集结点,还附带了两套备用方案:一套针对江面起雾时的导航调整,一套应对南京援军提前驰援的阻击策略。
顾临渊看到参谋处的作战方案,细节上描述的十分清楚,各种作战预案哪怕是外行人都能清晰明了,顾临渊对着已经晋升到参谋总长苗鼎安说道:“做的不错,就按这方案下发到各军!”
“是,侯爷”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来到了八月初,此时三个军总计十三万五千人已经准备好。
八月初五清晨,扬州码头的雾气还未散尽,郑芝龙的船队已列阵江面。
青黑色的船帆连成一片,六十艘三桅炮船的炮口斜指天空,船舷边堆满了捆扎整齐的步枪、迫击炮炮弹,还有裹着油纸的粮草包。
第一军的士兵们身着统一的藏青号服,背着步枪列队登船,每艘船恰好搭载一百五十人,不多不少,这是参谋们根据船舱空间算好的数字,既不影响航行稳定性,又能保证登岸后快速展开阵型。
其他小船并不属于郑芝龙船队,都是军队从百姓手中租赁的渔船也在江北摆好,密密麻麻,细看之下,不下万艘。
当然,这些小船并不会立即行动,而是等待大军成功拿下长江河道,并且在苏州府占据稳定位置的时候,再出发。
顾临渊此时也到了前线,看着江面上的雾色逐渐在阳光下消散,立即号令,大军出发。
随着信号弹的射出,海军的十艘快舰率先驶离码头,像利箭般划破江面,往对岸驶去,紧接着后方运兵船开始动起来,钢铁战舰在江面不停的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