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于谦(1 / 2)

“难度确实巨大。”方远承认,“但是,霑叔,我们也有我们独一无二的优势,是当年香港无线台所不具备的。”

“哦?”黄霑来了兴趣,“讲讲看?”

“第一,是实景的磅礴气魄。83版受制于香港的地域和拍摄条件,大部分场景只能在邵氏影城和香港郊区完成。蒙古大漠、江南水乡、华山绝顶,这些都只能靠搭景和有限的取景来模拟,虽然剧组已尽力,但格局和真实感终究受限。

而我们呢?我们可以真正深入内蒙古草原,去拍‘弯弓射大雕’的辽阔;可以去江南古镇,可以上华山。这种大自然赋予的真实质感深感。是任何摄影棚都无法比拟的。我们要做的,是将金庸先生文字里的万里江山,实实在在地展现在观众眼前。

第二,是演员资源的广度与深度。内地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我们可以从容地在全中国范围内遴选最符合原著气质的演员,而不仅仅局限于一时一地的TVB艺员班底。

郭靖黄蓉不说,更重要的是,那些戏份吃重的配角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梅超风、柯镇恶、江南七怪……我们需要的是形神兼备、能镇住场面的戏骨,而内地经过话剧、戏曲、影视多年培养和沉淀的优秀演员数不胜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时代与技术的进步。八十年代的拍摄技术、化妆、服装、道具水准,与今天不可同日而语。我们的叙事节奏和视听语言,也可以适应新一代观众的审美习惯,在尊重原著精神的前提下,讲一个更符合当下观看节奏的故事。”

黄霑听着,不断点头,心悦诚服。

其实,拿下金庸剧的改编权,绝非仅仅是为星火文化的项目列表上增添一部重量级作品那么简单。

方远太清楚金庸的作品在后世的群众基础和影响力了。

金庸的武侠世界,早已超越了普通小说的范畴,沉淀为整整几代华人的集体文化记忆与情感纽带。

从港澳台到东南亚,乃至全球华人社区,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对“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的津津乐道,就有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精神共鸣。

这种深植于血脉的文化认同感,为影视改编提供了任何一个原创剧本都无法企及的超高起点和庞大的潜在受众基本盘。

拍摄金庸剧,不是从零开始培育市场,而是直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享受有几亿人盘子的IP。

还有,金庸剧更是一个造星工厂。香港电视业的黄金年代,TVB凭借一系列金庸改编剧,几乎成了明星摇篮。

一旦选角精准、演绎到位,一个角色足以让一位演员瞬间跻身一线,深入人心。

对于正处于扩张期、急需建立自身艺人体系的星火文化而言,手握金庸剧这张王牌,就等于掌控了一个最强效的明星孵化器,能为公司持续不断地孵化、输送和稳固顶级艺人资源,其价值难以估量。

而且,一部成功的金庸剧,其商业生命绝非止步于首轮播出。它将在未来的十余年甚至更长时间里,通过二轮、三轮乃至N轮重播,持续产生收益。

香港那边如火如荼,潘家园旧货市场也是熙熙攘攘。

于谦穿着一件夹克,嘴里叼着根快熄灭的中南海,手里拿着个酒瓶子,脑门上挂满了烫发卷。

他最近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自从《海马歌舞厅》火了以后,走在大街上,开始有人指指点点,甚至能叫出他剧里的名字了。

戏约也跟着水涨船高,虽说还不是什么挑大梁的主角,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得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递照片、跑剧组。到哪儿去偶尔也会被叫“于老师”了。

活儿基本上没断过,日子宽绰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手里有了俩闲钱,他没事就爱往潘家园扎,不图真能捡什么天漏,跟摊主们逗逗闷子,瞎侃几句,心里舒坦。

“爷们儿,这玩意儿,正经乾隆年的?”

摊主嘿嘿一笑:“哎呦喂,您老是行家,我不跟您说瞎话,跟您透个底,不敢说乾隆,道光上下差不离儿!您瞅这釉水,这画片儿,多地道!”

于谦乐了,也不戳破,慢悠悠地放下东西,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笑眯眯道。

“成,您再留着地道几年,我再瞅瞅。”说完,溜溜达达地往旁边一个卖旧书杂项的摊子挪去。

这种悠闲自在、兜里有钱、眼前有乐的日子,就是他现阶段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演戏是爱好,也是饭碗,但这潘家园的烟火气和手里这口小酒,才是他于谦的真性情。

就在他蹲下身,翻捡一堆泛黄的旧剧本和曲谱,琢磨着能不能找到点有意思的老本子时,突然全身一震。

“嗡~~~~”

于谦被吓了一跳,全身酥麻。

“噗~~”

他从身后拔出了大哥大,甩了甩。

“喂?哪位?”

“您好,请问是于谦老师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嗯,东北的,口音还是能听出来,于谦在琢磨。

“老师不敢当,我是于谦。您哪位?”于谦稍微正经了点,心里嘀咕,这称呼听着不像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