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学校,李默就发现,昨晚被击中心事的远不止他一个。
课间,平时聚在一起聊足球和武侠小说的男生们,话题罕见地变成了昨晚的电视上播放的歌。
“你们看昨晚八频道了吗?杨玉莹那个!”
“看了!我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啊!”
“那个男的谁啊?推自行车那个,挺帅的。快赶得上我了!”
“真不要脸,是解晓东啊!《涛声依旧》的那个。”
“歌真好听,就是听着有点难受,想起初中毕业那会儿了……”
“对对对!我也是!”
大家讨论着,语气里没有了往常的嬉闹,反而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认真。
一夜之间,这部名叫《后来》的“音乐电视”,给他们懵懂的青春赋予了一种可以言说的、带着淡淡伤感的注解。
李默没有加入讨论,他只是默默地想:今天放学,得去音像店看看。一定要买到那盘叫《毕业季》的新磁带。
不仅仅是为了杨玉莹,更是为了昨晚那个被深深触动了的、不知所措的自己。
而大学的校园,作为思想最活跃、情感最丰沛的地方,反应远比中学更为剧烈。
在复旦、同济,有学生干脆把录音机拎到操场边,单曲循环《后来》,很快就围坐了一圈静静聆听的男女同学。
女生宿舍楼里,常常能听到从某个窗口飘出跟着磁带学唱的歌声。
引起火爆的不止是磁带,星火文化同期推出的杨玉莹的挂历。
当出版社试探性的向市场投放一批的时候,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居然很快销售一空,甚至有的销售点刚铺开货,就被群众一扫而光。
面对这井喷式的需求,方远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
“告诉所有销售网点,《毕业季》磁带敞开供应。但是,那本挂历,每个销售点首批铺货,最多20本。多了没有。”
“20本?”老迟彻底懵了,“老板,这挂历咱们成本不低,定价也高,现在行情这么火,正是大量出货回本赚钱的时候啊!为啥要卡着?”
姚珮芳也迅速心算了一下,按照方远的策略,这几乎等于把到手的利润硬往外推。
方远自然有他的打算。
挂历和磁带不一样,一旦敞开销售,多了就真不值钱了,只有维持市场上稍微有点紧缺的状态,才能一直卖下去。
而且说穿了,挂历只能卖到年底。到年初的时候,除非方远让杨玉莹穿比基尼,不然不可避免的会销量下滑,提前让市场饱和,更是削弱它的生命力。
嗯?说起来让岗岗穿比基尼?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算了,人家刚成年呢。而且资本也不算雄厚。
方远的命令下达以后,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出现了:
音像店里,《毕业季》磁带堆成了山,购买者络绎不绝。而柜台最显眼处,那本精美绝伦的明星挂历,却像展品一样,旁边立个小牌:“限量供应,售完即补”。
往往开店不到一小时,那寥寥十几本挂历就被闻风而来的学生和年轻人们一抢而空,后来者只能望而兴叹。
谁能拥有一本,立刻就成为同学朋友中艳羡的焦点,甚至有人愿意加价转让。
这挂历,迅速成了一个话题,一种时尚标签,反过来为磁带热度持续加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