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看着他兴奋的脸,忍不住笑了。
老孔,你上辈子开饭店,是怎么不亏钱的?
他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慢悠悠地问:
“老孔啊……我问你,咱们昨天下午场,坐满了吗?”
“坐满了啊!过道都站人了!”孔凡伟不明所以。
“晚上《最佳拍档》那场呢?”
“爆满!马扎都不够坐!”
“午夜场呢?”
“那还用说!五毛钱都抢破头!”
方远点点头,继续问:“那……如果现在有人买了一块五毛钱的通票,下午一点就跑来,占着最好的位置,一直看到午夜场结束……你觉得,这中间,他占的那个位置,我们还能再卖票给别人吗?”
孔凡伟脸上的兴奋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方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老孔啊,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场场爆满,一座难求啊!每个座位,每场电影,都是钱!你卖通票,一块钱让他看一天,表面上是方便了顾客,好像能吸引更多人,但实际上呢?”
他掰着手指头给孔凡伟算细账:
“一个座位,下午两场,能卖两次票,就是六毛钱。晚上两场,又是六毛钱。午夜场五毛。加起来,一个座位一天能卖一块七毛钱!
你卖通票,一块钱就让他包圆了?这不是自己砍自己一刀,少赚七毛钱吗?
而且,他占着茅坑不拉屎……哦不,”方远觉得这么形容自己的录像厅,不太好。
“占着位置不走,我们还少卖了好几张票给后面想进场的人!”
“那……那……”孔凡伟有点结巴,“那通票……就不卖了?”
“卖!当然要卖!”方远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但不是现在卖!等什么时候?等咱们早上也开场了,或者下午第一场人还没坐满,有空位的时候!那时候,卖通票,一块钱看一天,就能把那些闲着的位置利用起来,吸引那些时间多、想泡一天的人!这叫填谷!不是削峰!懂了吗?”
“填谷……削峰……”孔凡伟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意思,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生意里的弯弯绕绕,比他修放映机复杂多了!
“行了,”方远看他明白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去吃饭,吃过饭我们赶紧回录像厅,把瓜子花生分装一下,用小纸袋或者旧报纸包。
“一包……嗯,瓜子花生都装二两,卖两毛!汽水一瓶卖两毛!话梅糖、山楂片论颗卖,一颗4分钱!价格牌子写清楚,挂起来!”
“啥?!”孔凡伟又被这价格惊到了,“瓜子进价一斤才六毛?汽水进价一毛二,你卖两毛?有人买吗?”
方远理直气壮:“废话!电影院门口卖瓜子的还比副食店贵呢!咱们这叫独家经营,捆绑销售!看电影嘴里没点东西,那滋味能对吗?嫌贵?嫌贵别买啊!你看他们买不买!”
“而且老孔,你不懂,这方便他们算账啊!我们电影票3毛,到时候顺手花2毛钱,刚好五毛,找零掏钱都方便。我话梅糖为什么卖4分不卖3分5分?不是方便他们正好买5颗么!”
孔凡伟仔细琢磨这些策略,感觉....
“艾玛我头好疼!“
“那是你正在长脑子。”
“去你的!”
“阿嚏~!”方远又打了个喷嚏,天旋地转。
“艾玛,我头也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