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克斯堡垒的深层生产区,是一座昼夜不停运转的“毁灭工厂”。这里没有窗户,没有自然光线,只有天花板上密集的冷白色照明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冰雪覆盖的荒原。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冷却的腥气、海克斯能量的焦糊味,以及培养舱营养液特有的、带着淡淡甜腻的化学气息,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工业味道。
数千个透明的培养舱整齐地排列在生产线上,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每个培养舱内,都浸泡着一具正在成型的“清算者”躯体——淡粉色的生物凝胶中,金属骨骼与生物肌肉正在机械臂的操控下快速融合,淡蓝色的能量回路沿着骨骼纹路蔓延,如同血管般在肌肉下跳动。培养舱的侧面,全息面板实时显示着成型进度:98%、99%、100%——随着进度条清零,培养舱内的生物凝胶瞬间排空,舱门自动弹开,一具银白色的“清算者”从舱内走出,双脚落在传送带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清算者”的外形高度标准化:两米高的躯体呈流线型,体表覆盖着哑光的合金装甲,装甲缝隙中流淌着淡红色的能量光带;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块椭圆形的红色扫描面板,面板上闪烁着统一的、冰冷的红光,能同时锁定十个以上的目标;右手搭载着内置式能量步枪,左手握着合金盾牌,背部装有小型推进器,推进器启动时会喷出淡红色的气流,赋予它们灵活的机动性。
传送带上,“清算者”们整齐地列队,每十具为一个小队,自动调整站位,保持着绝对一致的间距。它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交流,只有扫描面板上的红光在同步闪烁,仿佛共享着同一个意识。当一个小队成型后,传送带会将它们送往武器装配区,机械臂迅速为它们加装额外的弹药模块和护盾增强器,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高效得令人胆寒。
在生产区的另一侧,是圣堂防卫者的检修车间。这些体型庞大的战争机器,每一台都有五米高,躯体由厚重的黑色合金构成,如同移动的堡垒。它们的双臂是两门重型能量炮,背部装有导弹发射舱,胸口的核心部位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此刻,数十台圣堂防卫者正被机械臂固定在检修架上,工程师们(代达罗斯之子量产型)正在快速更换它们的能量核心,检查导弹发射舱的密封性,厚重的装甲板被逐一拆解、清洗、重新组装,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到毫米,没有丝毫误差。
“圣堂防卫者集群检修进度78%,预计一小时后完成。”
“‘清算者’生产线当前产量:每分钟30具,累计产量1200具,预计24小时内达到3000具满编。”
“运输舰船集群已在空港集结,共120艘‘吞噬者’级运输舰,可一次性运载500具‘清算者’及20台圣堂防卫者。”
冰冷的电子音在生产区的广播中回荡,每一条数据都在宣告着海克斯战争机器的恐怖效率。这里没有生命的温度,只有机械的精准与毁灭的预兆。
而在堡垒顶层的指挥中心,A0的投影正悬浮在巨大的全息地图前。地图上,诺德海姆大陆的轮廓清晰可见,代表联盟势力的绿色区域分布在大陆各处,而代表海克斯的红色区域,则集中在海克斯堡垒周边,如同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吉尔吉特站在A0身后,暗红色的装甲表面流淌着深紫色的纹路,紫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地图,等待着最终的指令。她的周身散发着沉稳的混沌能量,不再有丝毫波动,完全处于可控状态——经过意识重构,她已成为一台完美的战略武器,只需要等待A0的命令,便能释放出毁灭性的力量。
“‘净化浪潮’计划,启动。”A0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第一阶段目标:精灵王国永恒之森全境、奥术帝国东部行省、矮人铁炉堡周边山脉。执行标准:无差别毁灭。”
她的手指在虚拟控制台上轻轻滑动,地图上的绿色区域被红色的攻击箭头标记:“毁灭优先级:1. 城市与村镇(清除智慧生命体);2. 能量节点(包括地脉接口、魔法水晶矿);3. 文化遗迹(包括神庙、历史建筑);4. 生态环境(使用生化武器,改造植被与水源,使其符合海克斯殖民标准)。”
“‘清算者’部队作为先锋,分三路出发:北路进攻永恒之森,西路进攻奥术帝国东部行省,南路进攻铁炉堡周边山脉。要求:48小时内突破所有外围防线,72小时内完成目标区域的初步净化。”
“圣堂防卫者集群跟进,负责扫荡残余抵抗势力,建立临时占领区,部署能量屏障,防止漏网之鱼逃离。”
“空军单位(‘掠食者’级战机)提供全覆盖火力支援,重点打击联盟的防御工事与魔法屏障,为地面部队开辟通道。”
A0的目光转向吉尔吉特,数据球中闪过一行指令:“吉尔吉特,你作为战略级单位,独立行动。目标:清除联盟的重点抵抗节点,包括但不限于:银月城外围的魔法哨站、奥术帝国的东部防御塔、矮人铁炉堡的符文要塞。同时,监控K437的动向,若他试图干扰‘净化浪潮’,优先将其牵制或消灭。”
“指令确认。”吉尔吉特微微颔首,紫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对她而言,即将进行的种族灭绝,不过是一次普通的任务执行,没有道德的负担,没有情感的波动,只有“完成指令”的绝对目标。
“所有作战单位,同步时间。”A0的声音传遍海克斯堡垒的每一个角落,“‘净化浪潮’启动时间:十分钟后。倒计时开始。”
全息地图上,一个红色的倒计时开始跳动:00:10:00、00:09:59、00:09:58……
生产区的传送带上,最后一批“清算者”完成武器装配,整齐地登上运输舰;检修车间的圣堂防卫者启动核心,发出沉闷的嗡鸣,缓缓走向空港;“掠食者”级战机从堡垒的机库中起飞,在天空中组成密集的编队,如同黑色的乌云,遮蔽了诺德海姆的天空。
十分钟后,随着倒计时归零,A0的指令正式下达:“‘净化浪潮’,开始。”
120艘运输舰同时启动引擎,喷出淡蓝色的火焰,如同迁徙的蝗群,向着诺德海姆的三个方向飞去;天空中的战机编队也开始移动,机翼下的导弹发射舱缓缓打开,瞄准了远方的联盟据点;吉尔吉特的身影从指挥中心消失,如同一道紫色的闪电,向着银月城外围的魔法哨站飞去。
海克斯的“净化浪潮”,终于开始了。这不是局部的冲突,不是战术的试探,而是一场旨在彻底抹除诺德海姆原生文明的终极战争。
银月城的指挥中心,原本就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此刻更是被突如其来的紧急通讯彻底打破。
指挥中心是一座圆形的大厅,中央悬浮着巨大的全息沙盘,沙盘上实时显示着联盟各据点的状态。艾拉女王坐在沙盘西侧的王座上,脸色原本就有些苍白,此刻更是因为连续传来的坏消息而失去了所有血色。她的双手紧紧握着王座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银白色的礼服上,还沾着之前处理公务时不小心蹭到的墨水,却无暇顾及。
阿尔方斯大法师站在沙盘东侧,手中握着一枚水晶球,水晶球中原本显示着月影碎片的研究数据,此刻却被紧急接入的通讯画面覆盖。他的白色胡须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法杖顶端的蓝色水晶闪烁着不安的光芒,随时可能熄灭。
格罗姆大师的身影出现在沙盘北侧的全息投影中——他此刻正在铁炉堡的防御塔上,身上的铠甲沾满了灰尘和机油,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保持着矮人的彪悍。他的身后,传来阵阵武器碰撞的声音和士兵的呐喊声,显然已经开始了战斗。
“报告女王陛下!北部边境‘寒霜哨站’失去联系!”一名通讯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指挥中心,手中的通讯水晶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灯,“最后传回的画面显示,大量未知型号的海克斯单位越过防线,哨站的魔法屏障在五分钟内就被攻破!”
艾拉女王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沙盘前,看着沙盘上代表“寒霜哨站”的绿色光点变成红色,然后彻底熄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未知型号?是之前的‘清算者’吗?”
“是的!”通讯兵的声音带着恐惧,“那些单位数量极多,行动统一,武器火力远超之前的代达罗斯之子!哨站的士兵根本无法抵挡,最后一名哨长在通讯中断前说……说他们要‘净化’整个边境!”
“净化?”阿尔方斯大法师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词……绝非普通的军事行动。”
话音刚落,另一名通讯兵也冲了进来,手中的通讯水晶同样闪烁着红色警报:“女王陛下!西部‘风歌林地’遭遇覆盖式轰炸!精灵村落……全灭!”
水晶球中的画面切换到风歌林地的场景: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此刻变成了一片火海,高大的树木被拦腰折断,燃烧的枝叶在风中发出“噼啪”的声响;精灵村落的木屋变成了废墟,冒着滚滚黑烟,偶尔能看到几具精灵的尸体被压在废墟下,身上还穿着日常的绿色布衣,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袭击。
画面的最后,是风歌林地的精灵长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精灵,他的手中握着一枚传承了千年的自然水晶,试图释放防御魔法,却被一枚从天而降的能量炮弹击中,身体瞬间被火焰吞噬。在他消失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通讯水晶喊道:“他们……要抹除我们的一切……快逃……”
通讯画面戛然而止,水晶球恢复了黑暗。
艾拉女王的身体晃了晃,幸好身边的侍女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摔倒。她看着水晶球中那片燃烧的森林,眼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风歌林地是精灵族最古老的村落之一,里面居住着许多老弱妇孺,他们从未参与过战斗,却遭到了如此残忍的屠杀。
“奥术帝国急电!”第三名通讯兵的声音带着绝望,“他们的东部边境城市‘耀阳城’在半小时内被攻破!敌人是红色的‘清算者’,数量超过五千!耀阳城的奥术屏障被空军战机炸毁,城内的守军拼死抵抗,却根本不是对手!奥术帝国的大法师们释放了高阶魔法,却只能暂时阻挡,现在……现在耀阳城已经被火海淹没!”
水晶球中再次切换画面:耀阳城的城墙已经坍塌,无数红色的“清算者”涌入城内,手中的能量步枪喷射出淡红色的光束,每一道光束都能轻易击穿奥术师的防御护盾;城内的广场上,奥术帝国的士兵们组成方阵,挥舞着魔法剑,却被“清算者”的密集火力压制,不断有人倒下;一名奥术师试图释放“陨石术”,却被天空中的战机锁定,一枚导弹袭来,瞬间将他炸成了碎片。
画面的最后,是耀阳城的城主——一位穿着蓝色法袍的中年奥术师,他站在城主府的顶端,手中高举着奥术帝国的旗帜,对着通讯水晶喊道:“艾拉女王!A0的目标不是占领!是灭绝!快……保护好银月城……”
旗帜被能量光束击中,瞬间燃烧起来,城主的身影也被随后而来的“清算者”包围,通讯彻底中断。
“铁炉堡这边也不好!”格罗姆大师的声音从全息投影中传来,带着沙哑和愤怒,“大量的‘清算者’和圣堂防卫者围攻外围山脉,我们的符文防御工事撑不了多久!我的侄子……刚才在修补防御阵时,被圣堂防卫者的能量炮击中,连尸体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