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上尉,看着回电,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他拿起身边的一把工兵铲,沉默地、一下又一下地砸向了那台陪伴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电台。火花四溅中,这部电台,这个南洲与外界最后的联系,变成了一堆破碎的零件。
任务完成了。
范德格里夫特将军,走出了他的指挥部。他脱下了那件象征着指挥权的将军外套,只穿着一件普通的士兵衬衫。他从一名卫兵手中,接过一支1加兰德步枪,和两个弹夹。
他不再是将军,他只是陆战一师的一名普通士兵。
他走到码头边,看着那些正在分发最后弹药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他们互相拍着肩膀,整理着破烂的军装,像是在准备一场盛大的阅兵。
范德格里夫特举起步枪,拉动枪栓,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看着东方,那里的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不祥的鱼肚白。
他知道,黎明就要来了。审判的时刻,就要来了。
南洲的黎明,没有鸟鸣,只有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
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刺破海平面的薄雾时,荒川贞夫的总攻,开始了。
山脊上,数百门大炮同时发出怒吼。炮弹如同一场钢铁风暴,以前所未有的密度,向着伦加角那片小小的环形阵地倾泻而下。大地在哀嚎,美军用废墟构筑的最后防线,在猛烈的炮火中被一片片地抹平、汽化。
这不是一次试探,也不是一次火力准备。这是一场处决。荒川要用绝对的火力优势,将这群顽固的美国人的最后一点抵抗意志,连同他们的血肉之躯,一同碾碎。
炮击持续了整整三十分钟。当炮声终于停歇时,整个伦加角已经变成了一片燃烧的、浓烟滚滚的人间地狱。
“步兵,前进!”
随着指挥刀的挥下,数千名樱花国士兵,端着步枪,喊着“板载”,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那片寂静的废墟涌去。在他们看来,炮击过后,那里不可能再有任何活物。
然而,就在他们冲到距离废墟不足一百米时,死寂的阵地,突然“活”了过来。
“为了陆战一师!”
一声嘶吼,从一个被炸开的弹坑中响起。紧接着,亚历山大·范德格里夫特将军,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手中的1加兰德步枪喷出火焰,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樱花国军官击倒。
仿佛一个信号,在范德格里夫特的身后,从无数的弹坑里、从扭曲的钢板后、从燃烧的残骸中,一个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相继站了起来。他们的人数不足两千,许多人身上还缠着绷带,但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同样的、决死的光芒。
“冲啊——!”陆战队传统的冲锋呐喊
他们没有固守阵地,而是迎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生命中最后一次反冲锋。
这场面,让冲锋的樱花国士兵们都为之一愣。他们无法理解,这群本该被炮火彻底消灭的敌人,为何还有勇气,向着绝对的优势兵力,发起自杀式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