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一座临时搭建的、用于跨越一条小河的木桥上,一支樱花国巡逻队刚刚走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当后续的一支由五辆油罐车组成的车队,行驶到桥中央时,隐藏在桥墩下的遥控炸药,被引爆了。
整座桥梁瞬间垮塌。五辆满载燃料的油罐车,像下饺子一样掉进河里,引发了剧烈的大火。火焰顺着河水向下游蔓延,将整条河都变成了一条燃烧的火河。这条关键的运输路线,因此中断了至少两天。
戴维斯的游击战术,阴险而高效。
他的山地师士兵,对这片丛林了如指掌。他们可以背负着足够一周食用的高能口粮和弹药,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独立作战。他们利用天然的洞穴、茂密的植被和复杂的水网,作为天然的藏身之所。他们行动飘忽不定,打完就走,绝不恋战。
他们破坏公路,炸毁桥梁,伏击运输车队,袭击小股的巡逻队,甚至用携带病毒的箭矢,射杀敌人营地里的骡马和军犬。
樱花国负责保护补给线的部队,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们的兵力虽然雄厚,但面对广阔无垠的丛林,就像把一把盐撒进大海,根本起不到作用。他们的大部队一出动,北约的游击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当他们疲惫地返回营地时,补给线上的另一个地方,又会传来爆炸声。
他们开始在路边砍伐树木,清理出几十米宽的“无人区”,但这只是徒劳。北约的狙击手,可以用12.7毫米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在一两公里外,精准地打爆卡车的轮胎或发动机。他们开始用探雷器一寸一寸地检查路面,但北约的工兵,会把炸药埋在更深的地方,或者使用非金属外壳的、更难被探测到的塑料地雷。
后勤补给的效率,被大大降低了。原本一天可以运抵前线的物资,现在需要三天甚至更久,而且损耗率高得惊人。前线的樱花国军队,开始尝到弹药短缺、燃料告急、食物配给减半的滋味。
岸岛六郎花费巨大代价构建的进攻出发线,变成了一个饥饿的无底洞。每天,他都需要更多的兵力,去保护那条越来越脆弱的生命线。他的主力部队,被死死地钉在正面,无法动弹;而他的二线部队,则被拖入了这场永无止境的、与丛林鬼影的消耗战中。
更致命的是心理上的打击。
负责运输和巡逻的樱花国士兵,每天都行驶在通往地狱的路上。他们不知道哪一棵树后藏着狙击手,不知道哪一段路下埋着地雷。每一个弯道,每一座桥梁,都可能是他们的葬身之地。巨大的心理压力,让许多士兵濒临崩溃。逃兵和自杀事件,开始频繁出现。
“水土不服”的瘟疫,也在这条漫长的补给线上找到了新的传播途径。许多士兵不是死于战斗,而是死于蚊虫叮咬后引发的急性传染病。整条补给线,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死亡公路”。
戴维斯在他的指挥部里,看着沙盘上,那条代表樱花国补给线的红色光带,正在被无数个代表“袭击成功”的蓝色叉号,切割得支离破碎。
“将军,我们的‘绞索’战术非常成功。”一名参谋兴奋地说道,“敌人的后勤已经濒临极限。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前线部队的火炮开火率,下降了百分之四十。部分单位已经开始食用压缩饼干和罐头了。”
“还不够。”戴维斯摇了摇头,“岸岛六郎的决心,不会这么轻易动摇。樱花国的战争潜力,依然巨大。他们会派来更多的工兵,更多的巡逻队,甚至会尝试用空运来解决问题。”
“那我们……”
“命令空军,加强对敌运输机航线的监控。我们的F-35,该出去打猎了。”戴维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同时,让我们的游击队,把目标扩大。除了运输车队,他们的临时机场、弹药库、野战医院……所有有价值的后方目标,都可以成为攻击对象。”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我们的人,黑沼泽的拉锯战,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谁先耗尽对方的血液,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拧紧我们手中的绞索,直到敌人彻底窒息。”
黑沼泽的正面战场,炮声渐渐稀疏。但在这片广袤土地的深处,一场看不见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战争,正在激烈地进行着。这是一场关于后勤、意志和忍耐力的较量。戴维斯的“绞索”,正在一点一点地,勒住樱花国这头战争巨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