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那儿发了会儿呆,突然扯着嗓子喊:“娃他娘!把那存折拿出来!”
屋里传来碎碎的脚步声,赵老拐媳妇举着个红布包出来,里面是本簇新的存折。
老头伸手把存折接过来,郑重其事地摆在院门口的石磨上:“明儿让我孙子用红漆描个字——‘赵记共富账’!”
张大山家的热炕头更热闹。
杨靖派他“监督”自家进度,他倒比谁都认真,晚饭后搬着马扎坐炕沿,烟袋锅子往账本上一搁:“今儿队里记工分,我多记了半分,算不算‘家庭收入’?”
他媳妇正纳鞋底,“噗嗤”笑出声:“算!记你名下,但得写‘公共账户’。”
“那……”张大山挠了挠后脑勺,“我能支五分钱买包烟不?”
“大事共议。”媳妇把针在头发上蹭了蹭,“你说呢?”
张大山的手在炕席上搓来搓去,手心都冒了汗:“娃他娘,我瞅着这账本比酒壶实在。上回你用结余的钱扯了块花布,给咱娘做了件新袄——咱娘乐的,逢人就夸儿媳妇。”他突然拔高嗓门,“买烟的事,我弃权!钱留着给娃买书包!”
刘会计这头却犯了难。
他查访时发现,有七户虽签了公约,账本却一片空白。
他蹲在队部烧炉子,火钳敲得炉筒子叮当响:“准是男人不让写!这事儿得治!”
第二天下工,生产队大喇叭响了:“全体社员注意!从今儿起,工分结算要附‘家庭共治证明’——没签公约的户,工分暂扣,等补齐材料再发!”
话音刚落,队部门口就挤了一堆人。
王老蔫拄着拐,赵老拐揪着儿子耳朵,张大山推着自家媳妇——七个男人脸红脖子粗地举着账本:“刘会计,咱补签!这就补签!”
杨靖在豆腐坊听见动静,系统面板突然金光一闪——“家庭治理渗透率”40%!
他手忙脚乱翻积分商城,兑出一摞“共治示范户”铜牌,刚要往怀里揣,王念慈推门进来:“别发牌,发‘家庭改善券’——能换被面、煤油灯、孩子书包。铜牌挂墙上,不如实惠揣兜里。”
“念慈你这脑子!”杨靖一拍大腿,铜牌撒了半炕,“我咋没想到?让老百姓看见甜头,比啥都强!”他重新兑换,一沓印着红双喜的改善券整整齐齐码在桌上,“明儿让刘叔挨家发,凭积分换——积分高的优先!”
当晚,张大山家的油灯芯挑得老高。
他趴在炕上翻账本,手指戳着最后一行:“本月结余……一块七毛二。娃他娘,咱能……给孩子买双新鞋不?”
他媳妇凑过来看,鼻尖都快碰到纸页了:“行!明儿拿改善券去供销社,挑双蓝条绒的——咱共富户的娃,脚底下得暖乎着。”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杨靖知道,比雪更急的是春的脚步。
他蹲在豆腐坊门口搓手,远远看见刘会计抱着改善券往村东头走,张大山家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
突然想起前儿王二婶拉着他说的话:“杨靖啊,咱屯子今冬存的糠饼子快吃完了……”
他盯着系统面板,新解锁的“村级共富激励机制”闪着微光。
春荒?
总得有点新法子——杨靖搓了搓冻红的耳朵,往手心哈了口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