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火场抢账,碑立人心(1 / 2)

杨靖的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响,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他跑得太急,后襟的棉袄被风掀起来,露出后腰处别着的系统商城换的手电筒——这玩意儿此刻倒成了累赘,可他顾不上摘。

“老杆子!”他喘着粗气喊前头的退伍老兵,“绕后巷!档案室后窗没封死!”

老杆子的羊皮袄在风里鼓成面旗子,听见这话猛一扭头,脸上的刀疤被冻得发红:“得嘞!”他抄起墙角的顶门杠,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供销社后墙。

等杨靖拐过篱笆墙,正看见档案室窗户里窜出火苗,映得雪堆都泛着橘黄。

哑婆李侄女追上来拽他袖子,指甲掐进他胳膊里:“杨哥!他们往铁炉里扔账本!我数了,三捆……”

“都给我睁大眼睛!”杨靖吼了一嗓子,后槽牙咬得生疼——那铁炉里烧的不是纸,是十屯联耕协议的根!

是他跟刘会计熬了二十多个夜,翻遍老屯志才凑齐的原始凭证!

老杆子的顶门杠“哐当”砸在后门上,木头裂开的脆响混着浓烟涌出来。

杨靖被呛得连退两步,眼泪“唰”地流下来。

他抹了把脸往里冲,正撞着刘会计从里头跌出来——那会计的眼镜早没了,棉袄前襟焦黑一片,双手捧着半本冒烟的账本,袖口还滴着水(后来才知道是他含了口水喷上去的)。

“刘叔!”杨靖扑过去接,指尖刚碰到账本页,就被烫得缩回手。

“别碰!”刘会计嗓子哑得像破风箱,他把账本往杨靖怀里塞,自己又转身往火里钻,“东墙根还有半摞62年的会议记录!马德海那孙子想烧了咱们的命根子!”

老杆子一把拽住他后领:“老刘头你疯了?”他扯下自己的羊皮袄甩过去,“裹上!”

火苗“噼啪”舔着房梁,杨靖这才看清铁炉里的情形——三捆账本已经烧了大半,焦黑的纸灰打着旋儿往上飞,像群黑蝴蝶。

他抄起墙角的铜盆,往雪堆里一扣,端着冰水就泼进铁炉。

“滋啦”一声,火星子溅得老高,溅在哑婆李侄女的围巾上,烧出个小洞,她也不躲,就站在门口哭:“是张二赖子!我看见他拎着煤油桶进来的,马主任给他塞了包烟……”

“先抢东西!”杨靖把铜盆往地上一摔,扑向铁炉边的木柜。

柜门早被踹开了,里头的账本东倒西歪,他抓着最上面的一摞就往怀里塞——指尖触到一张泛黄的纸,抬头正看见“十屯联耕土地划分细则”几个字,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等众人跌跌撞撞退到院子里,天已经蒙蒙亮。

杨靖蹲在雪地上摊开抢出来的账本,手都在抖:半本62年会议记录,三页联耕协议底稿,还有老支书当年记的工分册——最上面那页赫然写着“杨靖他爹:修水库误工三天,记工分三十”。

“杨哥……”哑婆李侄女缩在墙根,围巾滑到脖子上,“我真不是故意没拦住……他们拿绳子捆了我,拿袜子塞我嘴……”

杨靖抬头冲她笑,笑得眼角发酸:“你能跑出来报信,就是大功臣。”他转头喊铁蛋舅,“把相机拿来!给刘叔的手和烧剩的账本拍照!”

铁蛋舅的海鸥相机“咔嚓”响了两声,镜头里刘会计的手背红得发亮,泡破了的地方渗着血,沾着焦黑的纸灰;边上摊开的账本页脚卷着黑边,“联耕”两个字还清晰可见。

“题字就写‘火里抢出来的真话’。”杨靖摸着那页会议记录,纸边还带着焦糊的锯齿,“明儿一早就贴到县府公告栏去。”

天没亮透,杨靖带着人蹲在代销点的煤油灯下抄账本。

刘会计的手裹着破布,蘸着墨汁一笔一划誊写,杨靖在旁边翻系统商城——积分哗啦啦往下掉,他换了十份空白稿纸,又兑了瓶高级胶水粘补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