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顶的稻草被风卷得簌簌响,杨靖裹着奶奶缝的旧棉袄蹲在草料堆后,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铜钥匙——那是系统新解锁的合作社权限提示音刚响过的余韵。
他正盯着棚外那个佝偻的身影,孙寡妇的破棉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裤,怀里的泥牛像在月光下泛着青,活像块没焐热的冻硬的糍粑。
牛神托梦说防疫饮只能用七次!孙寡妇突然拔高了嗓门,哭腔撞在牛棚木柱上又弹回来,惊得棚里病牛地打了个响鼻。
杨靖看见墙角蹲的二愣子打了个激灵,手里的玉米饼子掉在地上;王婶子刚要往瓦罐里续热水,铁勺当啷砸在青石上,溅起的水珠在月光里闪成碎钻。
这可咋整?李大爷吧嗒着旱烟袋,火星子在风里忽明忽暗,上回牛瘟死了三头,这回要不是靖子的药......
神谕说再用魂就散了!孙寡妇膝盖在冻土上蹭得沙沙响,泥牛像的牛角尖戳进她手背,血珠子顺着指缝往下淌,昨儿夜里我梦见老牛神了,他白胡子飘得跟雪片子似的,直拍我脑门儿!
杨靖摸了摸兜里的系统面板,上面民俗绑定任务进度条正卡在92%。
他想起三天前给孙寡妇送的那包红糖——老太太爱喝红糖水,可供销社的糖票金贵得很,他特意用50积分换了两斤,就着系统给的甜嘴buff婶子您尝尝,这是我托人从县社捎的,说是神仙糖,喝了能通神。
此刻他慢慢直起腰,草屑顺着后背簌簌往下掉。
孙寡妇的哭嚎突然卡住,像被人掐了脖子的母鸡——她看见杨靖从棚里走出来,月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正正罩住她怀里的泥牛像。
仙师。杨靖冲牛棚后喊了一声。
棚后阴影里传来拐杖叩地的声,老牛神摸索着扶着墙根走出来,盲眼上蒙的黑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泛白的眼珠。
他手里攥着半块晒干的艾草,凑到鼻端嗅了嗅,忽然开口:风里有七道水痕。
二愣子挠着后脑勺,声音像从瓮里发出来的。
七次神力。老牛神枯瘦的手指在空气里画了个圈,第七次后,须得换新坛承露
杨靖立刻接口,声音清亮得像敲铜盆:神谕已明!
第七次防疫饮改用新井水,经七星坛净化,就叫承露饮他说着冲老黄牛使了个眼色——老兽医正蹲在牛槽边翻药匣子,闻言假装被药瓶绊了个踉跄,药瓶哗啦啦滚了一地,他弯腰捡的时候冲杨靖挤了挤左眼。
新井水?王婶子踮脚往村东头望,那口老井不是早枯了?
婶子您记不记得上个月我带民兵挖的那口井?杨靖拍了拍裤腿的草屑,咱屯子风水好,挖下去三尺就见清凌凌的水,我让大山他们用青石板砌了坛,专门等神谕呢。
孙寡妇慢慢站起来,手背的血珠子已经凝成暗红色的痂。
她盯着老牛神的盲眼,突然伸手摸了摸泥牛像的牛角——那牛角尖上还沾着她的血,此刻正对着杨靖脚边的药罐子。仙师说的......她声音发颤,跟我梦里的牛神说的,对得上。
人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李大爷把旱烟袋往鞋底磕了磕:靖子这娃,打小就会跟神仙唠嗑。
杨靖摸出系统面板,的一声轻响,民俗绑定进度条刷地涨到100%。
他低头假装系鞋带,嘴角偷偷往上翘——系统早提示过,孙寡妇的其实是她白天听老黄牛说药不能总用一个配方,夜里犯了癔症混进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