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毛换煤球那会儿,我家灶坑没断过热乎气!”二柱妈举着蜡烛喊。
“夜校教识字,我家小子能给我读信了!”老李家的媳妇抹着眼泪。
“去年春旱,灯下议事说要挖渠,要不是杨靖带着年轻人干,咱哪有那片水浇地!”张大山拍着胸脯,声音震得房檐的雪往下掉。
三百个声音涌过来,像春潮漫过冰封的河。
杨靖望着人群,突然想起系统刚激活时,他蹲在草垛后面啃凉窝头,奶奶缩在炕上咳嗽——那时候他觉得,让奶奶吃上热乎饭就是天大的本事。
可现在,这些人举着蜡烛,举着账本,举着被日子焐热的真心,把他托得比山还高。
“叮——”
灯柄又烫了一下。
杨靖低头,系统提示淡金色的光在视网膜上跳动:“【信物共鸣·深化】集体陈述突破千人次,‘心光之器’进入稳定态。”他攥了攥拳,指甲掐进掌心——成了,这盏灯终于从他的金手指,变成了平安屯的护身符。
郑主任站起身,军大衣下摆沾着雪,却像穿了身铠甲。
他转头对随行的干部说:“回去写报告——平安屯无封建复辟,有集体自救。”声音不大,却像敲在铜锣上,“这灯……不能收。”
风突然停了。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红旗上,照在仙灯上,照在三百张被冻得通红的脸上。
杨靖望着郑主任发顶翘起的白发,突然觉得这位冷面干部没那么吓人了——他眼里的光,和王念慈改账本时的光,和奶奶摸仙灯时的光,是一个颜色。
“灯不是我的,也不是您的。”他把仙灯轻轻放回红旗中央,“它是平安屯的。”
晒谷场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接着越来越响,像雨点砸在铁皮盆上。
王念慈推了推眼镜,低头用钢笔在账本上画了道红杠——这是今天的第廿七笔记录,比往日多了三分热乎气。
夜来得快。
杨靖蹲在地窖门口,搓了搓冻僵的手。
仙灯静静躺在新制的木架上,荧光柔和得像奶奶的眼神。
他摸了摸灯柄,系统面板又跳出来:“【全村任务】已激活——产业升级(养牛场筹建)、集体脱贫(跨屯帮扶)、文化振兴(屯史成书)。”
远处传来王念慈的声音:“杨靖!奶奶熬了热乎的红薯粥,让你赶紧上来!”
他应了一声,却没动。
地窖里的光映着他的脸,他盯着仙灯里流转的影像——明天要去县里谈牛崽,后儿得教老旗手记屯史,等开春……等开春,该带平安屯的灯,去照照别的屯子了。
仙灯突然轻轻一颤,荧光里浮起一行小字:“光,要越传越亮。”
杨靖笑了,拍了拍裤腿上的雪,转身往暖烘烘的屋里走。
背后的地窖门“吱呀”一声关上,仙灯的光透过门缝漏出来,在雪地上画了个小小的圆——像颗没落下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