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灯熄三日,谁在数蜡?(2 / 2)

李婶子偷偷把仙灯牌枇杷膏的包装纸撕了,揉成团塞在炕席底下;二柱妈却端着苞米饼摸到杨靖家,饼还热乎着,用荷叶裹着,说娃他爹说,灯要是没了,咱连买盐的钱都得管供销社磕头。

小满子爷拄着拐棍在晒谷场转了三圈,灯架空着,像缺了颗门牙的嘴。

他回屋翻出压箱底的红布,那是他娶亲时的盖头,边角还绣着并蒂莲。他奶,他冲里屋喊,把剪子拿来,咱给灯做个新罩子,红堂堂的,比原先那个亮。

老鼓头的鼓槌敲得更响了,不是报时,是喊话。

他从东头敲到西头,鼓点像急雨:明儿灯要证道,你敢不敢说真话?铁蛋媳妇抱着娃从窗口探出头:鼓叔,我敢说!

上回我家漏雨,杨小子拿系统换的塑料布......话没说完,被屋里的铁蛋拽了回去。

第三夜的雪下得邪乎,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像有人拿石子儿砸。

杨靖裹着老棉袄爬上晒谷场,怀里揣着盏小油灯。

他把灯摆在空灯架旁,火苗被风吹得直晃,却怎么也不灭。

远处,张大山带着几个壮劳力深一脚浅一脚地巡逻,铁蛋舅扛着喇叭修电线,狗剩带着娃们在队部练歌,跑调的《咱们的灯儿亮堂堂》飘得满屯都是。

叮——

系统提示轻得像片雪花。

杨靖摸了摸灯柄,突然烫得缩手。

匣底的荧光流转着凝成字:【信物共鸣】集体意志凝聚,心光之器进入待激活状态。他望着那点微光,雪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不是我要赢,是这屯子......不该再黑着过。

后半夜,风停了。

杨靖踩着没膝的雪往回走,路过仓库时,听见里头传来声。

他扒着门缝往里瞧,张大山举着斧头,正劈旧门板,木屑乱飞。

老旗手蹲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捡木板,指节上还沾着去年过年贴春联的浆糊。

明儿......杨靖搓了搓冻红的耳朵,往手心哈气。

远处,东头的鸡开始打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