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突然传来冷笑:杨靖,你又搞封建迷信那套?周卫国挤到前头,蓝布衫领口敞着,露出半截红秋衣,口琴是文工团物件,能随便往破庙里塞?
杨靖没接话,把口琴凑近唇边,却没吹响——他食指在自行车铃上连按三下,《社员都是向阳花》的调子立刻飘出来,清脆得像山涧水。
等村民跟着哼起来,他又悄悄用口琴接上《茉莉花》的前奏,两曲缠在一块儿,像春风卷着麦浪,又像灶膛里的火舌舔着锅沿。
靖哥把歌缝一块儿了!小文蹦着脚喊,羊角辫上的红绳甩成个火球。
张婶子抹了把眼角:这调子...像咱屯子的晨雾,像秋收时场院里的笑声。老喇叭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中!
比广播里的还得劲!
王念慈挤到前头,眼眶红得像刚腌的红辣椒:你怎么敢...
我敢。杨靖把口琴塞进她手里,你藏它,是怕人说你念旧;可你擦它,是因为心里还想唱。
咱屯子的红歌能响,一朵茉莉花也能开。
周卫国的脸涨得跟红秋衣一个色:你们这是搞双簧迷惑群众!
那周叔你来吹一段?杨靖跨下自行车,把车铃往他手里一塞,要是能吹出咱屯子的晨雾、秋收、晒谷场上的笑声,我当场把车铃砸了。
周卫国捏着车铃的手直抖,嘴张了张,到底没敢按。
人群里不知谁憋不住笑出了声,张婶子立刻接话:老周啊,你要真能吹出晒谷场的笑声,我把刚腌的酸菜全送你!
夜凉了,王念慈抱着口琴走到铁牛庙前。
门环上挂着块红绸,底下压着张纸条:它该响在阳光下。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写的——准是杨靖怕被人认出来,故意用左手写的。
她把口琴凑到唇边,吹了段《东方红》,音符撞在庙墙上,撞得红布灯忽闪忽闪,倒像铁牛在跟着打拍子。
系统提示音在杨靖脑海里响起:【旋律融合】达成,奖励积分+100,解锁双曲循环(可设定主副铃声,切换触发)。他趴在窗台上望着庙门方向,月光把红布灯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朵摇晃的花。
系统,他摸着下巴嘀咕,下回抽奖,我想换本《音乐基础理论》——省得下次缝歌的时候,把《东方红》跟《丢手绢》凑一块儿,让人笑掉大牙。
正说着,外头传来老喇叭的大嗓门:他奶奶的,扫帚放哪儿了?
明儿出工前得把那事儿...哎哎哎,别扒拉!
那是正经议题!
杨靖挑了挑眉——老喇叭这架势,明儿怕是有热闹看了。
他吹灭油灯,躺进被窝里,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口琴声,混着夜风吹过苞米地的沙沙声,像首没谱完的曲子,正等着填上更亮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