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一股从未闻过的霸道香气,轰然炸开!
是木头的沉稳,混合着甘蔗的甜香,浓烈又诱人,瞬间充满了这间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他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瓷瓶,入手温润。拔掉用蜂蜡严密封住的瓶口,将里面琥珀色的酒液,缓缓倒入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中。
酒液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动着黄金般的光泽,粘稠,华美。
沈知微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那酒液触及舌尖的瞬间,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种柔顺又带着野性的醇厚口感,在他的味蕾之上悍然引爆,如同一股炙热的暖流,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所过之处,留下一片滚烫的战栗。
这股暖流冲进胃里,又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线,窜向四肢百骸。
瞬间,就征服了他被天下佳酿喂养得挑剔到极致的感官。
“好酒!”
“绝世好酒!”
沈知微一连赞叹了三声,脸上因激动而涌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眼神狂热。
他瞬间就明白了赵衡在信里写的那句“我们卖的不是酒,是脸面”的真正含义。
这种独一无二的味道和风格,对于那些早就喝腻了天下所有佳酿,穷极无聊,只追求新鲜和独特的王公贵胄们来说,不是诱惑。
接下来的几天,沈知微没有急着出售。
他严格按照赵衡在信中制定的计划,一步步开始布局。
第一步,放风。
他先是在京城最顶级的几个纨绔圈子里,装作不经意地放出风声。
说自己从海外的特殊渠道,偶然得到一种奇特的“琥珀金浆”,味道不似人间之物。
第二步,吊胃口。
他在自家产业“揽月楼”的顶层天字号雅间,举办了一场规模极小的品鉴会。
能收到请柬的人,非富即贵。
这群人,是整个大虞王朝金字塔最顶尖,也最无所事事的一撮人。
当第一口酒滑入喉咙。
整个雅间里的所有人都沸腾了。
“妙!妙啊!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沈兄,你这酒到底叫什么名字?别藏着掖着了,快说,多少钱一瓶,小爷我全要了!”
一个穿着骚包无比的织金锦袍的年轻公子,当场就拍着桌子喊道,正是承恩侯府的小侯爷。
沈知微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脸上挂着他那副招牌式的,人畜无害的纨绔笑容。
“小侯爷说笑了。此酒名为‘清风朗姆’,是海外的孤品,总共也就得了这么一百来瓶。小弟自己都还没喝够,怎么舍得卖呢。”
他越是这么说,这群人心里的欲望就越是像野火燎原,烧得他们心痒难耐。
在一众公子哥的软磨硬泡之下,沈知微才“迫于无奈”,“忍痛割爱”,决定拿出八十瓶,当场进行“君子之争”。
没有定价,全凭财力。
谁出的钱多,谁就能拿走这独一无二的脸面。
最终,第一瓶“清风朗姆”,被那位小侯爷,用一百二十两白银的天价拍下。
这个价格一出来,满座皆惊。
一百二十两两白银,足够京城的一户普通人家生活几年。
剩下的七十九瓶,也很快以不低于一百两的高价被其他人瓜分干净,有的人买了不止一瓶。
揽月楼这间最顶级的雅间里,一时间充满了金钱与酒精混合的狂热气息。
然而,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一个锦衣华服,面容阴郁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
他来晚了一步,连酒瓶的影子都没看到,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右相魏无涯最宠爱的小儿子,魏子昂。
“沈知微。”
魏子昂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雅间的喧嚣戛然而止。
那两个字,仿佛带着彻骨的寒意,让房间里奢靡的暖意都降了几分。
“你是什么意思?知道小爷我要来,还把东西都卖光了?这是看不起我魏家?”
周围那些刚刚还为拍得美酒而兴高采烈的王孙公子们,此刻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安静了下来。
他们悄悄地将刚刚花大价钱买来的酒瓶往身后藏了藏,生怕被这位京城有名的恶少给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