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合规矩。”赵衡的语气平静而坚定,“咱们不是黑山魈,也不是三刀堂。咱们要做的是一份长久的营生,就要有长久的章程。人心,是最不能亏待的东西。”
他看着两人不解的眼神,耐心解释道:“以前弟兄们跟着咱们,是为了一口饱饭,为了活命。现在,咱们有钱了,就要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看到盼头。有了稳定的月钱,他们心里才踏实,才知道跟着咱们干,不是有一天过一天的亡命徒,是能养家糊口的营生。这寨子,才能真正拧成一股绳。”
他转向澹台明月:“账,你来管。基础的月钱,所有人都一样,先定为每人每月五百文。伙食、布衣这些另算。另外,从每天收上来的过路费里,固定抽出三成,作为‘奖金’。”
“奖金?”这又是一个新词。
“对,奖金。”赵衡解释道,“专门用来奖赏那些执行任务的弟兄。比如巡逻队,根据他们巡逻的次数、处理事件的难度、救助商队的次数,给予不同额度的奖励。再比如,那些跟着我烧炭、制糖的苦力,活最累,也得有额外的赏钱。总之,一句话,多劳多得,优劳优得。不能让干活的人,和偷懒的人拿一样的钱。”
一番话,说得澹台兄妹俩目瞪口呆。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赵衡的手中缓缓铺开。这张网,不仅网住了牛耳山源源不断的财富,更要将山寨里这八百多条心思各异的人心,牢牢地网在一起。
“姐夫……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澹台明羽看着赵衡,眼神里已经不是佩服,而是彻头彻尾的敬畏。他感觉自己跟着姐夫,每天都在学新东西,每天都在推翻自己过去十几年的认知。
澹台明月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赵衡,清亮的眸子里,光芒闪烁。
次日清晨,议事厅。
天光才刚刚透过窗棂,驱散了厅内的些许寒意。澹台名烈端坐于主位,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听着妹妹和弟弟七嘴八舌地复述着昨夜的谈话。
从日入八百两的狂喜,到赵衡泼下的那盆冷水,再到巡山三策,最后,是石破天惊的“月钱”和“奖金”制度。
澹台明羽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又回到了昨晚那种亢奋的状态。而澹台明月则在一旁补充,她的语气更为平静,但每一句话都点在要害上,将赵衡计划中的利弊与深意剖析得清清楚楚。
赵衡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下首,小口喝着白水。他知道,这种颠覆性的变革,最终的决定权,在大当家澹台名烈手里。
许久,澹台名烈放下了手里的汤匙,发出一声轻响。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澹台明羽也停下了话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