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眉头一皱，房玄龄也是挑了一下眉头。
而太子派系的人却是双眼陡然一亮。
李世民此时也是心中汹涌澎湃，只是他听到陶明杰的话，也确实感觉这其中有些蹊跷，他压下心中的震动，连忙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将士的铠甲上，鲜血都已经凝固了，暗红色的血液结成了厚厚的血痂，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他原本脸上还是无比激动和兴奋之色的，可是在听到陶明杰的话后，却是双眼直接就红了，他全身都颤斗了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啊！
他还记得那个伫立在城墙上，说出与将士死守二字的蜀王殿下！
他还记得那一个个吓得都尿裤子了，可仍旧苍白着脸，拿起武器和敌人厮杀的普通官吏。
他更记得那最后胜利的一刻，那些含笑倒下去的一个个身影，那些硬撑到最后一刻，只为了实现死守二字的将士们啊！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无比愤怒，无比屈辱！
我们在前面的浴血奋战你看到了吗？
我们五万将士，最后只剩下两万将士还活着的那一幕，你知道吗？
我们雍州的八十万百姓，为了抵挡敌人死伤了快要两万的百姓，知道吗？
你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可你竟敢质疑我们，质疑我们将士的鲜血啊！
他红着眼睛，泪水夺眶而出，他说道：“你知道，你刚刚那句话，是在侮辱为了保护雍州八十万百姓而战死的三万大唐将士吗！你知道他们中有多少人，胳膊没了，腿断了，肠子流出来了，却仍旧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刻，直到胜利才安然倒下吗？”
“你知道你刚刚那句话，是在侮辱为了保护雍州城，那冲到城墙上，与我们一起和突厥人作战而战死的两万百姓啊，他们都是大唐顶天立地的男人啊！敌人何其凶残，他们之前又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危险，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毅然决然的与我们站在一起了啊！”
“我……”
听到将士的涕泪的话，听着将士那无比愤怒又屈辱的话，陶明杰脸色不由得一白。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想要打断将士的话，重新占据主动：“你说的这些，我——”
“你知道你刚刚那句话！”
可将士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啊，只见将士泪流满面，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是在侮辱站在城墙之上整整三天，一直与我一起作战在第一线，告诉我们若是死，他会死在我们前面的蜀王殿下啊！”
“我……”陶明杰身ti一晃。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将士的声音，在这个大殿内，就这样隆隆响起。
百官们默然了。
李世民双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了起来。
岑文本抬起了头，双眼闭了起来，眼角处，有晶光闪闪。
骆鹏城等李恪的学生，更是吸了一下鼻子，眼眶都红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雍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只有那一句话，也足以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恩师，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危机啊！
身为恩师的学生，在恩师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他们却没有在，每每想之，他们都自责不已。
将士哭着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就敢质疑我们啊！你知道，我们在第二天时，就要坚持不住了吗？你知道蜀王殿下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将士仿佛胆子忽然大了起来，他脑海中回想起李恪当日的话，学着说道：“泱泱大唐，八尺男儿，家国之地，岂容蛮夷践踏！儿郎们，随本王坚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大唐儿郎可敢与本王，血洒当场，绝不让蛮夷前进一步！”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
“蜀王殿下他……”
“悲壮啊！”
大臣们听到将士的话，心中彻底掀起滔天巨浪了。
陶明杰更是浑身颤斗，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李世民眼眶也都红了，他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恪儿，到底有着怎样的觉悟啊！
那是……必死的觉悟啊！
将士的声音渐渐降了下来，他最后看向李世民，说道：“陛下，我们最后之所以能胜利，是因为戍边大军统帅薛仁贵奉蜀王殿下之令，千里奔袭而至，终是攻破突厥，这才将突厥赶走了啊！”
他磕着头，红着眼睛说道：“末将所言句句所实，若陛下还不信，末将愿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