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后面,还跟着一个简略的算式和惊人的差额数字!
柳氏的心砰砰狂跳起来!她管家无能,但看这些数字却敏锐得很!这分明是直指管着这些事项的——沈氏另外几个心腹婆子贪墨的铁证啊!而且数额之大,令人咋舌!
这笔记……是萧瓷刚才留下的?她是无意的?还是……?
柳氏猛地合上册子,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她迅速看了一眼库房深处,萧瓷正背对着她,认真地看着架上的花盆,似乎完全没留意这边。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柳氏。这可是扳倒沈氏爪牙的绝佳机会!若是她能揭发出这些蛀虫,岂非大功一件?到时候,就算不能完全取代沈氏,至少也能分得一些好处,看谁还敢克扣她的用度!
至于萧瓷是无意遗漏还是有意为之……重要吗?不重要!这册子是她柳氏“无意间”发现的!功劳是她的!
柳氏眼中闪过贪婪和决绝的光芒,她飞快地将那本册子塞进自己的宽大袖袋里,强作镇定地对库房管事道:“我突然想起院里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罢,带着人急匆匆地离去,脚步都快了几分。
库房深处,萧瓷用眼角余光瞥见柳氏匆忙离去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鱼,上钩了。
果然,不过两日,府中便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二夫人柳氏像是凭空得了胆气,竟直接捧着一本账册,哭哭啼啼地闹到了老公爷萧震的松鹤堂外,口口声声喊着要请老公爷做主,府中出了硕鼠,贪墨无度,克扣得他们二房都快活不下去了!
她嗓门又尖又亮,引得不少下人偷偷围观。
老公爷正在书房看书,被惊动后,眉头紧皱。他如今虽不大管具体事务,但最厌烦后宅不宁。听闻涉及贪墨,便让人将柳氏叫了进来。
柳氏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先是哭诉自己孤儿寡母如何不易,接着便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沈氏手下另外几个得力的管事婆子——负责炭火采买的、掌管部分布匹库房的、以及与庄子对接粮油采买的。
她将萧瓷“遗落”的那本册子上的疑点,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数额说得更加骇人听闻。她虽无更多实证,但这些指向性极强的疑问,从一个平日看似不管事只知道抱怨的寡妇嘴里说出来,反而显得格外“真实”和“委屈”。
“父亲明鉴啊!”柳氏哭喊道,“媳妇原本也不懂这些,只是近日看着账目总觉得不对,细细一查,竟吓出一身冷汗!这些杀千刀的奴才,竟敢如此欺上瞒下!这挖的可都是国公府的根基啊!求父亲严查,否则,否则媳妇和孩子们真是没活路了!”
她绝口不提册子来源,只说是自己“细心查账”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