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群众不是反对改革，而是反感不公平的改革。”
这时王建国终于开口：
“风险控制呢？
万一补偿资金被挪用，或者企业骗补怎么办？”
祁天佑看着他：“第一道防线，税务登记权限冻结，新申报项目走人工复核；
第二道，自然资源部门启用卫星遥感比对，所有申报地块必须提供前后影像资料；
第三道，联合纪检介入，对企业法人及关联方进行背景穿透。”
他话音未落，部长抬手打断王建国欲言又止的嘴型：“让祁处把话说完。”
祁天佑收尾时语气平静：
“真正的风险，不是试错的成本，而是因畏惧犯错而停滞不前。
如果我们总等着问题爆发再出手，那永远只能做救火队员。”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随后，部长拿起笔，在纪要本上写下几行字，抬头宣布：
“这套预判思路值得深入研究，建议纳入季度形势分析报告附件，供领导班子传阅。”
话音落下，有人开始收拾文件。
祁天佑整理好自己的材料，将一份标注“内部传阅”的简报轻轻推到王建国桌角，
正是那五家壳公司的关联图谱复印件。
对方盯着纸面看了两秒，手指捏紧笔杆，纸面划出一道深痕。
散会后，祁天佑没立刻离开。
他站在窗边刷手机，收到郑归发来的新数据：
京州土壤检测结果显示，老化工园区重金属残留低于国家标准38%，
具备建设低碳产业园基础条件。他嘴角微扬，点击加密存储，随即走向部长办公室。
王建国独自走出会议室，途经茶水间时停下。镜子里映出他涨红的脸。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未标记号码，声音压得很低：
“那个方案……上面认了。得想办法拖住试点节奏。”
电话那头传来含糊回应。
祁天佑敲响部长办公室门时，里面正在签字。
部长抬头示意他进来，顺手把他的简报原件留在案头，在页眉写下“重点关注”四字。
“刚才会上提的容错机制，”部长问，“具体怎么落地？”
“我已经拟了一份实施细则草案，”祁天佑递上U盘，
“重点在于资金闭环管理，财政拨款专户核算，
第三方审计全程跟踪，每季度向社会公开进展。
如果有单位虚报进度，系统自动触发核查程序。”
部长接过U盘，插进电脑。屏幕亮起，首页标题清晰可见：
《关于建立绿色发展风险预警与动态补偿机制的建议》。
“你考虑得很细。”部长点头，
“不过这事阻力不会小。有些人宁可看着问题恶化，也不愿承认旧模式走不通。”
祁天佑站着没动：“那就让他们看看，新模式到底能不能跑通。”
部长笑了笑，忽然问：
“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留在这间办公室吗？”
祁天佑摇头。
“因为大多数人只看得到风向，”部长说，
“而你在风还没起的时候，就已经搭好了帐篷。”
祁天佑没接话，只是轻轻推了下眼镜框。
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一名工作人员探头通报：“孙连城区长到了，在外间等您指示。”
部长挥了挥手：“让他稍等。祁天佑，你先留下，我们把补偿基金的操作流程再捋一遍。”
祁天佑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他袖口那枚刻着甲骨文的袖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