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海外资金流向图,层层嵌套的壳公司如蛛网般蔓延,最终的箭头赫然指向两个字:陈国强。
那是他的本名。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根本不是什么备份,是精心设计的栽赃。有人比他先到一步,不动声色地把他钉在了利益链条的核心位置,成了现成的替罪羊。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心腹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黏在那张纸上,仿佛要透过油墨看出幕后之人的模样。
直到窗外扫过刺眼的车灯,他才猛地惊醒,抓起滚落在旁的打火机,点燃了账本一角。火苗 “腾” 地窜起,照亮了墙上斑驳的 “严禁烟火” 四字,也照亮了他狰狞的脸。
他拎起枪,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翻窗消失在夜色里。
五分钟后,祁天佑的平板收到了新消息。
林华华的联络人,那个爱吃海藻的陈姑娘传来现场照片:
血泊中,账本边缘露出 “F-7” 的编号,旁边散落着半截烧焦的纸片,“瑞士信托” 四个字虽已残缺,却足够醒目。
祁天佑看完,缓缓放下平板。
他摘下眼镜,用袖口细细擦去镜片上的薄尘,再戴上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像是满意,又像是嘲讽。
他拨通媒体合作人的号码,语速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发稿口径定了。赵氏集团资深会计因长期高压工作,突发精神崩溃自尽。配图用办公室桌角那杯冷咖啡,标题加个问号:
《谁逼死了那个记账的人?》”
对方迟疑道:“警方还没定性,这么写不怕担责?”
“等他们定性,热搜早凉透了。” 祁天佑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均匀,
“现在发,明天早上全网都会讨论‘家族企业财务黑箱’。”
电话挂断,他转手给吴惠芬的学生发去消息:
“建议引入第三方审计机制,尤其针对涉及公共资源分配的企业。”附言简洁明了:署名用学术身份,别提我。
做完这些,他点开匿名爆料平台的后台,上传了一段模糊的视频截图 。
画面里的黑影扛着麻袋进出仓库,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 “凌晨 2:17”。描述栏里敲下几行字:“家属称当晚听见枪响,报警后无人处理。” 点击发布,设置好自动推流。
凌晨四点十七分,# 赵氏会计自杀疑云 #的话题悄然爬上热搜榜尾。
祁天佑靠回椅背,盯着平板上缓慢上扬的舆情曲线。
他太清楚了,这场局里,真正致命的从不是仓库里的那具尸体,而是死亡背后疯长的猜忌。
他打开语音合成软件,导入赵德汉二世秘书的通话录音样本,编辑出一段新消息:
“老板说,账本内容你都知道,留你在外太危险。近期会安排你‘休假’。” 精准发送至心腹常用的加密频道。
随后,他调出赵瑞龙办公室的监听节点,激活待机程序。
屏幕上跳出鲜红的倒计时:05:59:38。
清晨六点零三分,赵瑞龙办公室的门缝下被塞进一张 U 盘。保安发现后立刻报警,却没人敢轻易触碰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十分钟后,赵瑞龙亲自到场,脸色阴沉地取出 U 盘插入电脑。
画面亮起,心腹在某离岸银行柜台签字的身影赫然出现,背景的 “境外资产申报咨询” 标识格外醒目。
视频末尾,一行白字缓缓浮现:“你想知道谁真正动了账本吗?”
赵瑞龙盯着屏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慢慢收紧。
同一时刻,祁天佑的手机收到消息:“心腹驾车离开城区,GpS 显示目的地为边境检查站。”
他没回复,只是在平板的任务清单上,轻轻勾掉了 “引蛇出洞” 一项。
茶室里的紫砂壶依旧凉着。祁天佑伸手拧开壶盖,往里添了新茶叶。水壶还没烧,壶底残留的昨夜茶渍,在晨光中泛着暗沉的光。
平板突然弹出热搜提醒:
# 赵氏内斗 #已冲上第三位。
一张伪造的聊天记录正在疯传,最扎眼的那句写着:“高层下令灭口,执行人反被坑。”
祁天佑点开评论区,第一条热评已获上万点赞:“原来不是兄弟齐心,是一群豺狼互相咬。”
他合上平板,手指在桌面敲了三下,节奏稳如钟摆。
边境公路上,心腹停下车,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后视镜里,他的眼睛红得吓人。
望着远处检查站的灯光,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怨毒:“老子替你们杀人,你们却要我死?”
副驾座位上,一把消音手枪静静躺着,枪口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