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们不设陷阱,我们自己就是陷阱。
他让你碰毒,你就‘犹豫’,让他再加点筹码;
他给你真账本,你就‘研究’,让他觉得你眼里只有钱,放松警惕。
等他把整个分销网络的节点,全填进这份假账里,咱们再一键推送,不是送到纪委,是直接塞进反洗钱监测系统的自动抓取通道。”
祁同伟盯着那枚追踪器,指尖伸出去又缩回来,最终还是没碰:
“可技术溯源一启动,他们马上会查通信频段。
你前天才被人警告,说监控频段暴露了,现在又用无线传输,这不是自投罗网?”
“所以不用无线。” 祁天佑拆开追踪器的外壳,露出里面细密的线路,铜丝闪着冷光,
“它只在接入特定 USb 接口时才激活,数据会伪装成普通文档,静默写入。
你把它插进赵家心腹给你的任何一台办公电脑,
哪怕只停留三十秒,所有关联交易信息,都会被打包成‘年度审计附件’,自动同步到预设节点。”
他顿了顿,身子往前倾了倾,目光死死锁着祁同伟的眼睛:
“关键在于,你要表现得…… 贪。贪得让他们觉得,你就是个能被钱喂饱的人。”
祁同伟沉默了很久,书房里只剩窗外的风声,卷着枯叶撞在玻璃上,啪嗒一声,又滑下去,像有人在暗处窥探。
他忽然抬头:“柳小叶那边,能接住吗?”
“她不需要知道来源。” 祁天佑关上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两人的脸都沉在阴影里,
“只要系统标记这是‘高危资金异常流动’,自动预警就会触发跨部门协查机制。
到时候,不是我们在追着赵家查,是国家机器自己,开始碾压。”
祁同伟低头看着茶几上那份股权协议,忽然伸手抓过来。指腹攥得纸边发皱,力道没控制住,纸页裂开时发出脆响,像扯断一根绷紧的弦。
他一下下撕,把协议撕成碎片,抬手扔进茶几旁的铜炉里。
火柴擦燃的瞬间,火光映亮了他的脸,纸片在炉子里蜷缩、变黑,灰烬飘起来,又被玻璃罩挡住,落不下去。
“我明天约赵瑞龙的秘书见面。” 他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却没了之前的慌,
“就说我对那条分销线…… 有点兴趣。”
祁天佑点点头,把追踪器放进一个牛皮档案袋。
封口时,他摸出枚火漆印章,暗纹是祁家老宅门楣上的云纹,是老爷子生前用的,火漆熔化成暗红的蜡,压下去,印出一道清晰的纹。
他把档案袋推过去,顺手拿起手机,拇指按在锁屏键上,屏幕亮起的光刺得眼仁发疼,未读短信的预览栏里,黑色字体像根针:
【他们已经开始查你昨晚调阅的监控频段】
他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删掉短信,把手机重新反扣在茶几上。
“记住,你不是叛徒。” 他说,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是断网的人。祁家的血脉,不该绑在毒品链条上,给人当垫脚石。”
祁同伟握紧档案袋,牛皮纸被他捏得起了褶,边缘嵌进掌心,硌出红印。
他没说话,从怀里掏出警官证,放在茶几上,又缓缓推到炉火边沿。
火焰的光映在证件照片上,照出他年轻时的模样。
刚入警校,穿着警服,眼神亮得像淬了光,肩章还是崭新的,没沾过一点灰。
祁天佑打开电脑,接上调试线,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提示:
【设备已就绪,等待首次数据注入】
追踪器的信号灯闪了闪,从红转绿。
祁同伟掏出手机,解锁。指尖在拨号键上顿了半秒,指甲掐进塑料壳的纹路里,随后按下号码。
听筒里传来一声 “喂”,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得像在说件寻常事:
“是我。关于上次你提的那个事,我想跟你谈谈,具体怎么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