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佑却没有丝毫松懈。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堵死赵家最后的现金流出口。
他拨通郑归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服务器的散热声里:
“组织十个人,最好是山水庄园的 VIp 会员,今天上午十点前,集体去财务部办退款。
理由就写‘服务未履约’,同时向市场监管局递举报函,关键词记牢:预付卡、非法集资风险。”
“他们要是耍赖不认呢?”
“那就让新闻帮他们‘回忆’。我已经给三家媒体备好了材料,标题都拟好了,《顶级会所突现退款挤兑潮》。”
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
“我爸说,当年大风厂破产清算时,就是这么被一步步拖垮的。”
“所以这次,该轮到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祁天佑的声音里没有波澜,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挂了电话,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屏幕,调出京州市政务云监控后台。
那个伪造 “生态修复专项基金” 申报的操作仍在运行,系统日志显示,审批流程已进入复核阶段。
祁天佑指尖轻点,激活了早已埋设好的日志追踪脚本。
屏幕上,操作人的每一步点击、每一次修改都被实时录制,生成不可篡改的电子证据包。
他在附件栏里敲下一行红字:
“涉嫌利用政务系统实施财政资金挪用,请立即终止流程并立案调查。”
发送目标栏里,省审计厅、监察委信息中心、省委巡视组临时邮箱依次被选中。
五分钟后,系统反馈弹窗弹出:
申报流程已强制终止,相关账户标记为高危,冻结令自动生成并生效。
赵瑞龙的最后一搏,在黎明到来前,彻底熄了火。
清晨五点四十分,祁天佑站在书房窗前。
天边已泛起一层青灰色,将城市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
墙上的线索图还在运转,大部分红线已变成灰色,几条关键路径旁,“已执行” 的标签格外醒目。
他拿起桌上的牛皮笔记本,一页页撕下中间的推演过程。
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潦草的节点标注,都是不能留下的痕迹。
最终只留下两份文件:
一份是纪委备案的正式协查函复印件,
另一份是央行出具的资金冻结确认书扫描件。
这两样东西,经得起任何复查。
手机再次亮起,还是钟小艾。祁天佑按下接听键,没等对方开口,先说道:
“你说的那份记录,我已经交上去了。接下来,按规矩办。”
那边沉默了几秒,只传来一个字:“好。”
通话结束,祁天佑将手机放回桌面。
目光落在墙上唯一还亮着的红线上,
那条从山水庄园直指省委大院的路径,信号强度仍在微弱波动。
他坐回椅子,打开最后一个文档,标题是《关于赵家商业网络与干部任职关联性的初步分析》。
光标在段落末尾闪动,他敲下最后一句:
“所有资本扩张的背后,都站着被默许的权力影子。”
按下保存键的瞬间,窗外传来环卫车清运垃圾的声音。
远处一栋写字楼的窗户里,亮起了第一盏灯。
祁天佑摘下眼镜,用食指轻轻推了推鼻梁,随后重新戴上。
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刚好跳到六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