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暴怒的反噬(1 / 2)

吞噬。

这个词,在零空白的认知里,本该与食物和生存挂钩。但在这一刻,它被赋予了全新的、神魔般的定义。

现实世界,匍匐在地的灰鸦,通过那片血红色的、模糊的视野,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道连接天地的血色光柱,那道由十万亡魂的怨念汇聚而成的精神龙卷,……停滞了。

不,不是停滞。是逆转!

原本疯狂涌入少年身体的能量洪流,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拥有无穷吸力的黑洞猛地拽住!整道光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变细,疯狂地朝着中心那个悬浮的身影倒灌而去!

不再是“灌入”,而是“抽取”!

仿佛那个少年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比十万亡魂的怨念更加贪婪、更加饥渴的深渊!

“这……是什么……”灰鸦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了物理、超越了常识的景象。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趴在铁轨上的蚂蚁,正在仰望一列呼啸而来的、由星辰组成的火车。

……

意识的海洋里,风暴的中心。

那句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怒吼,并非言语,而是一种意志的“律令”。

【不准碰她!】

这道律令,成为了新的规则。它像一根创世之柱,强行在这片混沌的、由痛苦和憎恨构成的海洋里,建立起了唯一的秩序。

而秩序的核心,就是那朵在他灵魂中不断绽放的、微小而刺眼的血花——灰鸦为他挡下子弹时,背上盛开的那一朵。

“她”,是宇宙的中心。

保护“她”,是唯一的真理。

所有违背这个真理的存在,都必须被碾碎、吸收、化为……燃料。

【有趣……真是有趣……】

暴君的意识体,站在零的身后,像一个欣赏着自己最杰出作品的、疯狂的艺术家。他身上的裂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冰冷的兴奋。

他看着零的意识体,那个原本孱弱、透明、随时会消散的身影,此刻却像一颗初生的恒星,散发着无比凝聚、无比炽热的光芒。而那十万份精神污染,就像被恒星引力捕获的星云,尖叫着、挣扎着,却无可奈何地被拖拽着、撕裂着、吞噬着,最终化为恒星燃烧的养料。

【以‘执念’为核心,重构逻辑……将‘守护’设定为最高指令……】

【原来如此,‘人性’这种充满了bUG和冗余代码的低级系统,在过载的情况下,居然会产生如此美妙的‘奇点效应’。】

【他们想用一片海洋淹死一条鱼,却没想到,这条鱼的饥饿,比海洋本身……更像一片海洋!】

零听不到暴君的赞叹。他也听不到那十万亡魂的哀嚎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画面。

灰鸦中弹,踉跄,却依然死死挡住通道的身影。

每一次回放,他灵魂核心的“奇点”就收缩一分,引力就增大一分,吞噬的速度就加快一分。

他开始主动地、贪婪地、近乎暴虐地掠夺这股庞大的能量。他像一个饿了千万年的饕餮,将那些曾经让他痛苦万分的精神碎片,当做最美味的佳肴,大口咀嚼,咽下肚去。

痛苦?憎恨?疯狂?

很好。都给我。

这些东西,我比你们……更擅长。

轰——!

外界,那道连接天地的血色光柱,在短短几秒钟内,被彻底吸干!

天空恢复了铅灰色的死寂。大地停止了震颤。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有的光,所有的能量,所有的声音,都汇聚到了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之上。

零缓缓地……抬起了头。

灰鸦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她看到的,不是一双眼睛。

那是两颗……由纯粹的、燃烧的愤怒构成的、小小的太阳。金色的瞳孔已经被彻底染成了血红,不,那不是红色,那是一种……仿佛流淌着岩浆的、拥有实质的“光”。

一道道血色的能量纹路,像活物一样在他的皮肤下游走,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脸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甚至因为无法承受体内那股庞大的能量而崩裂开一道道细小的伤口,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同样炽热的、血色的光芒。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是一个……容器。一个被装填了太多、太多炸药,即将爆炸的……人形容器。

他的目光,缓缓地、机械地,扫过下方。扫过那些昏迷不醒的“破壁者”小队成员,扫过趴在远处、浑身是血的灰鸦。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座由十万具尸骸堆砌而成的、丑陋而邪恶的……血肉祭坛上。

他找到了……目标。

就是这个东西。

就是这个东西,伤害了“她”。

就是这个东西,带来了这一切。

就是这个东西,该死。

逻辑简单、粗暴、不容置疑。

他张开了嘴。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一股无形的、毁灭性的音波,却在每个幸存者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滚!!!”

一个字。

像神明的谕令,像魔王的咆哮。

灰鸦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扔出去几百米远。她的意识,在那一瞬间,出现了长达数秒的空白。

而那个被称为“祭坛”的、汇聚了十万亡魂怨念的造物,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这声咆哮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些尸体眼眶中的红光,像是遇到了克星的鬼火,疯狂地闪烁,继而……熄灭。

整座祭坛,在……恐惧。

零动了。

他没有冲锋,没有蓄力,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朝着那座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的祭坛,虚虚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