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再硬,能硬得过全家老小的性命吗?
几板子下去,再嘴硬的下人也扛不住了。
线索如同被抽出的丝,最终清晰地指向了母亲姜氏的陪房——周大一家。
起初,周大仗着自己是夫人的心腹,还梗着脖子叫嚷:“大少爷!我们是夫人的人,您不能动我们!”
齐文渊只是冷笑一声,端坐在太师椅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轻轻挥了挥手。
行刑的仆役会意,厚重的刑棍毫不留情地落下。
“啊——!”
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起。
不过几棍子,周大那点倚仗就被打得粉碎,涕泪横流地趴在地上求饶:“大少爷饶命!饶命啊!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是夫人!是夫人吩咐小的,将大小姐秘密送出去的!”
“送去了何处?”齐文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周大连滚带爬,报出了一个地址。
然而,当齐文渊听清那个地名时,他脸上的冷厉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以及……深深的棘手之感。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那好妹妹齐幼窈,此刻竟然不在别处,而是在——三皇子的别庄!
此刻,三皇子的别庄内,熏香袅袅,隔绝了外间的一切风雨。
齐幼窈对此番逃婚引发的后续一无所知。
她正安然端坐在梳妆台前,纤纤玉指拈起一支赤金点翠蝴蝶簪,对着菱花铜镜,在乌黑的云鬓间比划着。
镜中映出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柳眉杏眼,肤光胜雪,她左顾右盼,对镜中人的容貌十分满意,心底那份不甘与傲气也随之滋长。
“凭我的才华样貌,便是配那天上皓月、云中骄龙也不为过,”她红唇微启,低声自语,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合该站在最高处,享受世间最尊荣的一切,怎能随随便便,就便宜了林楠那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废物?”
一想到父亲竟要将她许配给那个终日流连花丛、眠花宿柳的浪荡子安乐侯林楠,齐幼窈就觉得一阵反胃,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连拿着簪子的手都顿了顿,秀眉嫌恶地蹙起。
那等空有皮囊、内里草包的男子,如何能匹配她齐幼窈的才情与野心?
她多年来费尽心机经营才名,可不是为了嫁入那看似富贵、实则无权的安乐侯府,被那个纨绔子弟拖累一生!
幸好……
她放下簪子,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和庆幸。
“幸好这世上,还有娘是最懂我、最疼我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知道女儿心比天高,不愿明珠暗投,愿意助我挣脱这樊笼。”
她轻轻抚过梳妆台上光滑的桌面,仿佛在抚摸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