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翠云山顶。
一道横贯天地的灵气漩涡缓缓成型,搅动着方圆百里的云海。那漩涡中心泛着淡淡的金芒,仿佛天道睁开了眼眸,正俯瞰着人间万象。云烟阁内外,无论是正在演武场操练的弟子,还是在丹房控火的药师,亦或是在灵田照料灵草的杂役,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活计,仰望着这天地异象。
宗门大殿内,姜凡与何千红正在对弈。黑白子交错纵横,恰似二人心中盘算的宗门事务。就在姜凡执起一枚黑子沉吟之际,棋盘上的棋子忽然微微震颤。二人同时色变,随即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这气息...”何千红手中的白子悄然滑落,在玉石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凡豁然起身,衣袂无风自动:“宗主出关了!”
话音未落,二人已化作一青一红两道流光,掠出大殿,直向翠云山顶而去。
山顶的灵气漩涡渐渐平息,如同潮水退去后露出的礁石,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悬崖边缘。林修负手而立,七年光阴未曾在他面容上留下痕迹,反倒洗去了往日的锋芒。经过七年时间,他的境界己至元婴后期圆满,此刻的他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若非站在此地,几乎与凡人无异。唯有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偶尔流转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光芒。
他俯瞰着脚下的云烟阁,神识如无形的潮水般铺展开来。七年不见,宗门已然脱胎换骨:云雾缭绕的护宗大阵比往昔厚重了数倍,各类建筑鳞次栉比,高耸入云。新修的演武场上,数百弟子正在演练剑阵,剑光交织如网;丹房上空飘荡着七彩祥云,显然是刚炼成上品灵丹;藏经阁外有弟子捧着玉简匆匆而行;药园里的灵草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灵器阁中不时传来锻打的声响。整个宗门气象万千,已有了大宗门的气象。
就在林修暗自颔首之际,两道流光落在他身后,显出姜凡与何千红的身形。
二人刚要开口,却在看到林修的刹那怔住了。他们竟完全看不透这位宗主的深浅,明明人就站在那里,神识感知中却空空如也。这种返璞归真的境界,让他们不由得心生敬畏。
“参见宗主,恭贺宗主出关。”二人齐声拜道,语气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
林修转过身来,唇角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起来吧。我刚出关,还需了解如今情势,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姜凡连忙拱手:“无妨,宗主闭关期间,宗门上下自当尽心竭力。”
其实七年光阴对元婴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寻常元婴修士闭关,动辄百年;化神以上的老怪,更是常常一坐数百年。但林修心系十年之约,不得不争分夺秒。
三人身影一晃,已出现在宗门大殿内。林修坐在主座之上,目光扫过殿下二人:“这七年宗门发展我已知晓,外界可有什么动静?”
姜凡上前一步,神色凝重:“青州境内尚且安稳,但北海和皇族那边,却有两件大事。”
“哦?”林修眉峰微挑。
姜凡望向北方那片被映红的天空:“想必宗主也看到了,北方的战火已经蔓延到青州边界。”
林修微微颔首,他出关时便注意到北方天际异象,那等规模的天变,绝非等闲修士能够引发。
“第一个消息,”姜凡继续道,“魔宗击杀了皇族此番领兵的副将千锋剑尊。此人身居二品武官,深得圣皇器重,乃是炼虚中期巅峰的高手。此番折损在万魔海,皇族已然动了真火。”
林修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第二个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