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搏动瞬间变得狂乱,周围所有的黑气傀儡如同疯魔般,不顾一切地扑向弩箭的轨迹,试图以自身湮灭来阻挡。同时,青石周围的地面猛然裂开,更加浓郁粘稠的黑气冲天而起,凝聚成一面厚重的黑色盾牌,盾牌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痛苦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哀嚎。
“轰——!!!”
第一支弩箭撞上黑色盾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雷光与黑气疯狂交织、湮灭。盾牌剧烈震荡,上面的面孔模糊又重组。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连续不断的紫霄弩箭轰击在同一个点上!
“咔嚓!”
在第七支弩箭命中时,那面由无数怨念与寂灭之力凝聚的黑色盾牌,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脆响,崩裂开无数道缝隙!
第八、第九支弩箭顺着缝隙钻入,直刺青石本体!
“嗷——!”
一声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灵魂深处的、充满极致痛苦与怨毒的尖啸,从青石下猛地爆发出来。那搏动的血瞳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周围傀儡军的动作也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混乱。
就在第十支,也是凝聚了最强净化之力的一支弩箭即将射入核心的刹那——
悬浮于半空的萧逐渊,心口那融入的铜钱帝气再次剧烈悸动!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指引,一股更加古老、苍茫,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与某种决绝意味的记忆碎片,伴随着帝气的共鸣,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碎片中,不再是顾临渊与太始的对话,而是一幅模糊的画面:在一片荒芜的、法则初定的太古战场上,一道模糊的、身绕帝气的身影(是顾临渊?还是更早的某位古帝?),面对一片弥漫的、与太始同源却更为原始磅礴的“寂灭”阴影,毅然祭出了一枚……散发着类似气息的铜钱状法器?那法器并非用于攻击,而是……融合?镇压?以自身帝气为引,携带着某种“秩序”的种子,冲入了那片寂灭阴影的核心……
画面戛然而止。
萧逐渊脑中灵光骤现!原来如此!这铜钱帝气与太始残念的共鸣,并非简单的克制,更蕴含着某种……同源而异途的古老秘密?当年的顾临渊,或者说那位古帝,并非纯粹地消灭,而是以某种方式“融合”或“转化”了部分寂灭之力,才奠定了后来的秩序?
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那第十支紫霄破煞弩箭,已然携着净化一切的雷光,射入了青石下那黯淡的血瞳之中!
“噗——!”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血瞳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猛地炸裂开来!浓郁如墨的黑气瞬间失去统御,疯狂四散逃逸,却又被紧随而至的、由修士团齐射出的漫天净化符箓之光笼罩、消融。
战场上,所有的傀儡军在血瞳爆碎的瞬间,齐齐僵直,眼眶中的黑焰熄灭,如同断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落鹰涧核心,破!
萧逐渊缓缓自空中落下,脚踏在尚有残余黑气滋滋作响的焦土上。他并未因初战告捷而喜悦,眉头反而蹙得更紧。体内帝气的共鸣与那闪过的记忆碎片,让他意识到,太始残念的背后,恐怕牵扯着比想象中更深的、关乎世界本源的隐秘。而这隐秘,似乎与他自身,与那枚铜钱,息息相关。
他抬眸,望向西边天际,目光锐利如鹰。
落鹰涧已定,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西线的烽火,北狄王庭的异动,以及这帝气共鸣揭示的更深层谜团,都如同悬顶之剑。
“传令全军,就地休整两个时辰,救治伤员,巩固防线,净化残余黑气。”萧逐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冷肃,“两个时辰后,拔营。”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目标——西线,玉门关!”
寒枪所指,锋芒再转。北疆初定,更辽阔的沙场与更错综的迷局,已在等待这位携帝气而归的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