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爷子突然发出一声冷哼,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比那些娇小姐强点。”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身边的人听见。沈廷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林晚也愣了愣,抬头看他时,正撞见老爷子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天快黑了,发完赶紧回家。”老爷子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对身后的佣人说,“把车里的火腿和糕点卸下来,给她们分了。”
佣人愣了愣,连忙应是。林晚看着搬进来的礼盒,突然笑了,拉了拉沈廷洲的袖子:“你爷爷是不是……不生气了?”
“他从来就没真生气。”沈廷洲替她拢了拢围巾,眼底的温柔藏不住,“就是嘴硬。”
年货很快发完了,工人们笑着道别,推着车往家赶,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林晚靠在沈廷洲怀里,看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然打了个喷嚏。
“回去吧,冻着了。”沈廷洲把她抱起来,转身时正好看见老爷子的车还停在门口,车窗降下,露出老爷子假装看风景的侧脸。
“爷爷再见!”林晚笑着挥挥手。
老爷子没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飘远,却清晰地传进了林晚耳朵里。
车里,佣人忍不住问:“老爷,您不是不赞成少奶奶搞作坊吗?”
老爷子哼了一声,看着窗外掠过的工厂大门:“搞事业总比在家养废了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次让张妈炖点燕窝,给那丫头送去,看她瘦的。”
佣人笑着应下,心里却明白,老爷子这是打心底里认下这个孙媳妇了。
回家的路上,林晚靠在沈廷洲怀里,摸着肚子轻声说:“你爷爷其实挺好的。”
“嗯。”沈廷洲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他就是老派,见不得人娇气。”
林晚笑了,想起刚才老爷子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她知道,老爷子的转变不是因为她多能干,而是因为他看懂了,她不是在胡闹,是真的在用心做事,用心对待身边的人。
就像她设计的喇叭裤,好看是其次,舒服、耐穿、能让人穿得有底气,才是最重要的。
车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在林晚脸上,她打了个哈欠,渐渐睡着了。沈廷洲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眼底的温柔浓得化不开。
他知道,这个家正在变得越来越暖,像冬日里的炉火,驱散了所有的隔阂与偏见。而这一切,都始于身边这个爱笑、敢拼、心里装着别人的姑娘。
或许,老爷子说得对,她确实比那些娇小姐强多了。强在她有颗热腾腾的心,强在她懂得,真正的体面,从来不是靠身份地位,而是靠自己挣来的尊重。
沈廷洲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心里默默说:晚晚,谢谢你。谢谢你让这个家,有了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