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又是酸又是涩。他知道儿子嘴上说“过去了”,可那些伤痕不会凭空消失。就像墙上的钉子,拔了也会留下洞。
“过不去。”沈父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爸欠你的,欠林家的,都得一点点还回来。”
他走到沈廷洲面前,第一次放低了姿态,像个真正的父亲那样看着他:“以后沈氏交给你,爸绝不再插手。还有林丫头……”
提到林晚,沈廷洲终于转过头,眼底的红还没褪去,却多了几分清明:“我会照顾好她。”
“不是照顾。”沈父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愧疚,“是补偿。是我们沈家欠她的。”
沈廷洲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林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她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此刻有些局促,手里的水瓶捏得发白。
沈父看到她,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林丫头,之前……是沈伯伯不对,错怪你了。”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把水瓶递给沈廷洲:“都过去了。”
和沈廷洲说的一模一样。
沈父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突然觉得无比欣慰。他们都经历了那么多委屈,却没有被仇恨困住,还能说出“都过去了”这四个字,这份胸襟,比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要宽广。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沈父擦了擦眼泪,转身往外走。经过门口时,他顿了顿,回头看着沈廷洲,“廷洲,以后……家里有什么事,跟爸说说。”
沈廷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沈父蹒跚离去的背影,林晚才走到沈廷洲身边,轻声问:“没事吧?”
沈廷洲摇摇头,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翻涌的情绪。他看着窗外,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将眼底的红痕照得格外清晰。
“没事。”他转头看向林晚,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容里有释然,有疲惫,还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真的过去了。”
林晚看着他眼里的光,也跟着笑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藏在账本里的秘密,那些跨不过去的恩怨,那些迟来的道歉和理解……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属于它们的结局。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沈廷洲和林晚并肩站着,谁都没有说话,却有一种默契在空气中悄悄蔓延。
就像雨后的天空,虽然还留着潮湿的痕迹,却已经开始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