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洲也蹲下来帮忙捡,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吓到你了。”
“没有。”林晚摇摇头,把捡好的文件摞在一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换作是我,可能比你还激动。”
她顿了顿,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神亮得惊人:“但这正好说明,你爸肯定有问题。他不是不信你,是怕你查出更麻烦的事。”
沈廷洲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想啊,”林晚把文件往他面前推了推,“如果他只是偏心,没必要偷偷转钱,更没必要在你找到合同后急着签授权书。他这是在堵你的嘴,怕你顺着账本查下去,摸到他的把柄。”
沈廷洲的指尖在那份银行流水上轻轻敲击着,眉头紧锁。林晚的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一直想不通的关节——父亲对沈二叔的纵容确实反常,尤其是在知道账本存在的情况下,还坚持要引入外资,这根本不合常理。
“1968年的地皮交易。”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账本上记着我爸当时少付了十万块,说是‘暂欠’,但后面没有补款记录。”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你是说……”
“沈二叔手里可能有我爸赖账的证据。”沈廷洲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用这个要挟我爸,让他在董事会上支持自己。”
这个猜测像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所有疑点。沈父的反常、沈二叔的有恃无恐、甚至那份被藏起来的合同……一切都说得通了。
沈廷洲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背影重新变得挺拔。刚才的失态仿佛只是一场幻觉,此刻的他眼底只剩下冷静的算计。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他转身看向林晚,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他们想堵我的嘴,那我就偏要把真相撕开给所有人看。”
林晚看着他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心里突然安定下来。她知道,刚才那个失态的沈廷洲只是暂时迷路了,现在的他,才是真正能披荆斩棘的模样。
“需要我做什么?”她拿起桌上的报表,眼神坚定。
“把1968年的地皮合同找出来,特别是付款记录。”沈廷洲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沾着灰尘的指尖上,“还有,明天跟我去趟祠堂。”
“去祠堂?”
“嗯。”他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事,该问清楚了。”
窗外的月光渐渐隐去,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书房里的文件被重新整理好,摞得整整齐齐,像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林晚看着沈廷洲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仗或许比想象中更艰难,但只要他们还站在一起,就没有攻不破的难关。
哪怕对手是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