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御花园宴席上,金菊开得正盛。沈才人一袭鹅黄纱裙,发间金步摇随着娇笑轻轻晃动,正倚在皇帝身侧剥葡萄。
\"陛下尝尝这个。\"她葱白指尖将葡萄递到林珩唇边,\"岭南新贡的,甜得很呢。\"
林昭端坐席间,执杯的手纹丝不动。萧烬立在她身后,看见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沈家是北境大族,掌控着三州兵权,这沈才人入宫才半月,就已晋了位份。
\"说起来...\"沈才人突然掩唇轻笑,\"臣妾在家中时,常听祖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像长公主殿下这般...\"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林昭案前的奏折,\"终日操劳国事,未免太辛苦了些。\"
席间霎时一静。萧烬手指按上刀柄,却见林昭唇角微勾:\"沈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她轻抿了口酒,\"本宫像你这般大时,先帝已经让本宫批阅奏章了。\"
沈才人脸色微变,又娇声道:\"可女子终究要嫁人的呀。殿下这般...耽搁到如今,岂不可惜?\"
\"咔嚓\"一声,林昭手中的玉杯裂了道细纹。萧烬心头一跳——这是她第一次见长公主当众失态。
皇帝适时打圆场:\"长姐为大周鞠躬尽瘁,朕心甚慰。\"他拍了拍沈才人的手,\"爱妃不可无礼。\"
回府的马车上,林昭一直闭目养神。直到车帘落下,她才睁开眼:\"去查沈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从上三代到下三代,一个都别漏。\"
三更时分,萧烬带着密报潜入书房。林昭散着长发站在北疆地图前,指尖正点在沈家祖宅所在的陇西郡。
\"殿下,查到了。\"萧烬展开卷宗,\"沈家这十年共侵占民田八千亩,暗中与突厥互市铁器。最有趣的是...\"她抽出一封密信,\"沈才人的嫡兄沈言,上月刚收了四王爷赠的西域美人。\"
林昭轻笑:\"继续。\"
\"沈家表面清高,内里脏得很。\"萧烬又摊开几份供词,\"沈言有龙阳之癖,最爱折磨娈童。去年有个小厮被活活打死,沈家花了五千两银子压下去。\"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林昭侧脸忽明忽暗。
\"沈才人如何?\"
\"表面天真,实则狠毒。\"萧烬压低声音,\"她入宫前有个贴身丫鬟,因顶撞了她,被灌了哑药卖进窑子。\"
林昭突然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丝血迹。萧烬急忙去扶,却被推开:\"本宫没事。\"她盯着地图上的陇西郡,\"沈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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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陇西传来急报——沈家嫡子沈言强抢民女,致其投井自尽。苦主敲登闻鼓告御状,血书直呈天子案前。
\"陛下!\"沈才人跪在太极殿哭得梨花带雨,\"家兄冤枉啊!\"
林昭慢条斯理地展开血书:\"这女子腹中还有胎儿,一尸两命。\"她转向皇帝,\"按律,该判凌迟。\"
沈才人脸色煞白:\"殿下!家兄是被人陷害的!\"
\"是吗?\"林昭从袖中掏出一叠供词,\"这上面有三十七个女子的画押,都说受过沈言凌辱。\"她突然轻笑,\"沈妹妹要不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