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来，吃了。”
萧烬一怔，抬头见林昭背对着她，肩线绷得很紧，像拉满的弓。她明白，这是最后一步试探。她慢慢俯身捡起了那块脏了的芙蓉糕。
萧烬指尖捏着那块沾灰的糕点，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长公主金口玉言压下来，她躲不过去。这灰味混着面味，咽下去怕不是要反胃？可抬头就是她冷冽的背影，只能咬碎了往肚里吞——这哪是吃糕点，分明是吞刀子。
糕点是甜的，灰尘是涩的，混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强压下心里的恶心，表面上嚼得认真，连渣都没剩，咽下去时还假装咂了咂嘴：“陛下的手艺一般，不如咱们府里厨子做的。”
林昭没回头，却忽然道：“那不是牵机。”
萧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却故意露出夸张的后怕，拍着胸口直喘：“公主可吓死属下了！属下还以为，今日要交代在这芙蓉糕上，连 toorrow 都见不到了……”
“toorrow？”林昭转过身，凤眸里的冰消了些，添了点疑惑。
“就是明日。”萧烬挠了挠头，笑得有点傻，“属下家乡的话。意思是，能多活一天，就能多替公主办点事。”
林昭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从木盒里又拈出块芙蓉糕，丢给她：“干净的，吃吧。”
萧烬接住糕点，咬了一大口，甜香瞬间漫了满嘴。她看着林昭走回书案后，重新拿起奏折，忽然觉得，这位长公主的冷，或许只是层壳，壳底下藏着的，是比谁都重的防备。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落，秋风却好像没那么凉了。萧烬摸着锁骨处的莲花烙印，那里已经不烫了——看来这场试探，她算是过了。但她也清楚，林昭心里的那道坎，没那么容易迈过去。
“往后陛下再赏东西，”林昭忽然头也不抬地说，“先让狗尝。”
萧烬嘴里塞着糕点，含混不清地应着：“哎！下次就让那只总偷溜进厨房的大黄狗先尝，它鼻子灵，比属下靠谱多了！”
殿内的檀香混着桂花甜，终于压过了那股若有似无的寒意。萧烬嚼着芙蓉糕，觉得这长公主府的秋天，或许也没那么难熬。只要她手里的刀够稳，心里的秤够准，总有一天，能让锁骨上的烙印彻底凉透，让这位长公主眼里的冰，化得再快些。
当然，前提是别再被这么折腾——不然，就算有十盒芙蓉糕，也压不住试探时的心慌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