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蝉散人的药房内,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苦涩药香与陈旧书卷的气息。
相寻昼将自己从宋闻声那里听来的一切,尽数禀报给了师尊。
“契印……龙族……”玄蝉散人捻着胡须,在堆满古籍的书架前缓缓踱步,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宋闻声此子,所知远超老朽预料。他所言,与一些极为冷僻、近乎传说的记载碎片,倒能对应得上。”
他停下脚步,从书架最高处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抽出一本以不知名兽皮包裹、边缘都已破损的薄册。
册子无题,翻开内页,字迹亦是古拙难辨。
“此乃老朽年轻时游历所得,记载多荒诞不经,提及上古有‘承契者’,身负异力,亦受其缚。其力显化,有时如纹如鳞,伴生异象……”
玄蝉散人指着其中一页模糊的插图,那上面用简练的线条勾勒出一个身影,脖颈处盘绕的纹路,虽细节不清,但那扭曲张扬的形态,与岁黎脖颈上的“龙鳞烬”竟有五六分神似!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契力暴走,焚经蚀脉,状若龙怒,故名‘烬’。”
相寻昼倒吸一口凉气:“师尊,这……这上面可有解决之法?”
玄蝉散人沉重地摇了摇头:“只言片语,提及‘契印’之力,根源在血脉与神魂,外力难除,强压恐遭反噬。
或可寻‘引契之物’疏导,或待其主自行掌控。”
他合上册子,灰尘簌簌落下,“宋闻声的压制手法,恐怕就是某种‘疏导’或‘封禁’的取巧之道,绝非长久之计。”
“那‘引契之物’会是什么?”相寻昼追问。
“不知晓,”玄蝉散人目光锐利,“能否找到,全看命运。当务之急,是必须弄清楚这‘龙鳞烬’被激发后,对岁黎姑娘的影响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看向相寻昼,决断道:“走,再去看看岁黎姑娘。老朽需用‘金针度穴’之法,仔细探查她气血与那‘契印’纠缠的详情。你在一旁护法,随时注意她的状况。”
……
厢房内,岁黎并未安睡。
她靠坐在榻上,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锈雪剑鞘。
体内的痛苦被暂时压制,但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在血脉中缓缓流淌,带着陌生的灼热与悸动。
她是谁?
岁家血脉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为什么母亲没有告诉她有关纹路的事情?
种种疑惑缠绕在她心头,原先关于青鳞甲的事还没有探查清楚,就又牵扯到了龙鳞烬。
“你们家祖上可与龙族有关?”归玄问道。
“我不知道,”岁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父亲从未提过,关于家族……我知道的并不多。”
归玄沉默片刻,连魂体都仿佛黯淡了些许。
他的沉默显然有些不太寻常,岁黎追问道:“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归玄撇开目光,不去直视岁黎。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我……”归玄的声音罕见地滞涩,魂体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自我那个时期,龙族便已近灭绝了,唯一留下来的青龙我正好知道。”
“我只是在想,你们祖上会不会与他有关。”
当年帝尊陨落,都说护法也随之而去,但是上古神兽怎么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呢?
说不定他们也在下界养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