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声!你给我滚出去!”
相寻昼被宋闻声半推半搡地往院外带,嘴里还在不依不饶:“你别想打那坛酒的主意!我告诉你,我师尊在坛口下了禁制,除了他没人能打开……哎你慢点!”
宋闻声手上力道不减,笑得没心没肺:“禁制不就是用来破的?小爷我最近正好手痒。”
两人拉扯间,谁也没注意到,已经走到廊下的岁黎脚步几不可查地踉跄了一下。
她迅速伸手扶住廊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小腹。
脖颈上,那原本淡去的暗金纹路再次浮现,并且比之前更加清晰,如同活物般缓缓扭动,甚至隐隐向上蔓延至下颌边缘。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调动内力压制,却发现丹田处气息滞涩,一股阴寒与灼热交织的怪异痛感猛地窜起,让她眼前骤然一黑。
“唔……”
一声极压抑的闷哼还是逸出了唇瓣。
声音虽轻,但在清晨寂静的院落里却格外清晰。
正与宋闻声纠缠的相寻昼猛地停下动作,豁然转头:“岁黎姑娘?”
宋闻声也收敛了玩笑之色,目光锐利地投向廊下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
岁黎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绷紧,没有回应。
相寻昼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宋闻声了,快步折返,语气急切:“你是不是又毒发了?我就说不能练剑!快让我看看!”
他伸手想去扶岁黎的肩膀。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岁黎的瞬间,宋闻声却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相寻昼的手腕。
“慢着,”宋闻声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复之前的轻快。
他盯着岁黎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凝重。
“她现在的状态,你最好别随便碰她。”
“宋闻声你放开!都什么时候了!”相寻昼试图挣脱,却发现宋闻声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
宋闻声没理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看着岁黎周身那几乎微不可察、却扰动了晨雾气流的细微波动,以及她扶着廊柱的手背上,若隐若现的暗金纹路。
那纹路似乎在汲取着什么,又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岁黎缓缓转过身,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唇色都淡了几分。
但她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冷冽和警惕。
她的目光掠过焦急的相寻昼,最终定格在宋闻声脸上。
“相公子,”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你知道‘缠丝’之毒,发作时是何等光景吗?”
相寻昼一愣:“‘缠丝’入脉,如万蚁噬心,痛痒交加,内力滞涩,典籍上是这么记载的。你……”
他看着岁黎虽然痛苦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寻常人若中“缠丝”,毒发时早已蜷缩在地,痛苦不堪,绝无可能像岁黎这般克制。
宋闻声松开了相寻昼的手腕,上前一步,与岁黎隔着几步距离对视。
他脸上惯常的漫不经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和锐利。
“典籍记载,未必是全部。”宋闻声缓缓道,目光落在岁黎脖颈的金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