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卖豆腐的老汉,为了护着唯一的孙子,跪在城门前磕头,额头磕得血肉模糊,求侍卫放他们出城。侍卫不仅不理,反而一脚将孩子从他怀里抢走,老汉扑上去抢夺,被当场砍断双手,眼睁睁看着孙子被塞进囚车,最终在绝望中一头撞死在城门上。
囚车在街面上排成长队,里面挤满了吓得瑟瑟发抖的孩童。他们大多穿着不合身的旧衣,脸上还挂着泪痕,有的怀里紧紧攥着母亲塞的布偶,有的则不停地哭喊着 “要爹娘”。禁军拿着鞭子,时不时抽打囚车,呵斥他们 “闭嘴”,孩童的哭声与鞭子声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心如刀绞。
刘子业听说抓了不少童男,乐得眉开眼笑,命人在宫中辟出一处院落,取名 “童子苑”,里面摆满了各种玩具,却像个华丽的牢笼。他时常去苑里 “巡视”,看到哪个孩子长得清秀,便拉到身边逗弄,稍不如意就对孩子又打又骂,吓得其他孩子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有个七岁的孩童,因想念母亲哭闹不止,刘子业竟命人将他扔进狗笼,与恶犬共处一夜。次日清晨,狗笼里只剩下一摊血迹和几片破碎的衣角,其他孩子看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哭闹。
消息传到城外,逃出去的百姓聚在山林里,看着建康城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有人提议揭竿而起,却因势单力薄,只能暂且忍耐。更多的人则继续往南逃,一路上风餐露宿,不少孩子因疫病或饥饿夭折,尸体被随意埋在路边,插着简陋的木牌,上面写着 “某家儿郎之墓”。
强征令下达半月后,城郊各村十室九空,往日热闹的集市变得萧条,麦田里的杂草长得比麦苗还高。守城的士兵发现,近来逃城的百姓越来越少,不是不想逃,而是能逃的都已逃散,剩下的不是被抓,就是藏在深山不敢出来。
一日,刘子业带着侍卫去 “童子苑” 取乐,却发现不少孩子眼神呆滞,如同木偶。他顿时觉得无趣,对着内侍道:“这些孩子蔫了吧唧的,再去抓些来!”
内侍面露难色:“陛下,城外已没多少孩童了,百姓们要么逃了,要么……”
“要么什么?” 刘子业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人找来!”
禁军们只能往更远的州县搜捕,所到之处,百姓们闻风而逃,村庄变成空城,良田变成荒地。有个县令不忍百姓遭难,偷偷放走了抓到的孩童,被刘子业得知后,不仅县令被凌迟处死,全县百姓都被处以连坐,男丁被充军,女眷被没入宫中为奴。
这场因私欲引发的强征,像一场瘟疫,席卷了整个江南。百姓们提起刘子业的名字,无不咬牙切齿,暗地里称他为 “食人魔”。有人编了歌谣:“帝子征童男,家家泪涟涟。骨肉分离苦,何日见青天?” 歌谣在街头巷尾传唱,传到宫中,刘子业却只当是赞颂,听得津津有味。
萧道成在军中听闻此事,看着从建康逃来的难民,看着他们空荡荡的怀抱和绝望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他召集将领们,将一枚染血的童帽放在案上:“这是从难民那里得来的,他们的孩子被抢,家人被屠,这样的昏君,我们不能再忍了!”
将领们看着那枚童帽,想起自己留在建康的妻儿,想起那些被强征的孩童,纷纷拔剑出鞘:“愿随将军诛杀昏君,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秋风渐起,建康城的 “童子苑” 里,只剩下寥寥几个孩童,他们的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孩童应有的光彩。而城外的山林里,反抗的火种已被点燃,无数被激怒的百姓,正拿着锄头和镰刀,朝着建康城的方向集结。刘子业还在宫中取乐,他不知道,自己强征来的不仅是童男,更是天下百姓的怒火,这怒火终将烧成燎原之势,将他和他的王朝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