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疑杀宗室(1 / 2)

深秋的江州,赣江的水泛起冷冽的青灰色,岸边的芦苇在风中摇荡,像一片起伏的银色波涛。刺史府内,刘子勋正对着地图沉思,案上的烛火跳跃着,映得他年轻的脸庞忽明忽暗。这位十五岁的武陵王,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已在江州经营了两年,境内百姓安居乐业,连戍边的将士都对他心生敬服。

几日前,从建康传来的消息让他坐立难安 —— 刘子业又杀了一批宗室,连年近七旬的太宰都未能幸免。府中的参军们劝他早做打算,可他总念着骨肉亲情,觉得那位堂兄或许还有一丝理智。直到今日,府外传来马蹄声,一个身着锦袍的使者带着两名侍卫,趾高气扬地走进来,腰间的鱼袋晃出刺目的金光。

“武陵王接旨。” 使者展开明黄的圣旨,语气里的傲慢像针一样扎人。刘子勋率属官跪地接旨,却听那圣旨上全是些 “暗通敌国”“意图谋反” 的罪名,最后一句竟是 “赐鸩酒一杯,以全宗室体面”。

府内瞬间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刘子勋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使者:“陛下为何要如此待我?我在江州安分守己,从未有过二心!”

使者冷笑一声,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乌木托盘,里面放着一盏白玉酒杯,酒液泛着诡异的碧色,散发着淡淡的杏仁味。“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 他将酒杯往前推了推,“王爷还是快点饮下吧,免得小的们动手。”

参军邓琬按捺不住怒火,上前一步:“这分明是诬陷!江州上下百姓可证,王爷爱民如子,何来谋反之心?你这使者,怕是假传圣旨!”

“放肆!” 使者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刀,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寒光,“区区参军也敢质疑圣命?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

刘子勋按住邓琬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那杯毒酒,忽然明白了 —— 刘子业不是疯了,是怕了。怕他在江州的声望太高,怕他会像当年的宋文帝一样,成为推翻暴政的旗帜。这杯毒酒,从来就不是因为 “谋反”,而是因为猜忌,因为那个暴君骨子里的怯懦。

“我若不饮呢?” 刘子勋站起身,少年人的身躯在这一刻挺得笔直,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决绝的冷光。

使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王爷以为,凭江州这点兵力,能对抗朝廷禁军?” 他示意侍卫上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

话音未落,邓琬忽然大喊一声:“江州将士何在!”

府外瞬间响起震天的呐喊,数百名披甲将士涌入庭院,手中的长矛对准了使者和侍卫。这些人都是跟着刘子勋戍守边疆的老兵,早就对刘子业的暴行忍无可忍,此刻见王爷受辱,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将使者碎尸万段。

“你…… 你们要反?” 使者吓得后退半步,酒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毒酒溅在青砖上,冒起细小的泡沫。

刘子勋捡起地上的圣旨,当着使者的面撕得粉碎:“刘子业弑杀宗室,荒淫无道,早已不配做大宋天子!今日我刘子勋在江州起兵,清君侧,诛暴君,以安天下!”

“清君侧!诛暴君!”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浪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使者和侍卫吓得面无人色,刚想跪地求饶,就被邓琬下令拿下:“斩了!首级送往建康,让刘子业看看,江州的血性!”

刀光闪过,三颗头颅滚落在地。刘子勋看着地上的血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将士们朗声道:“从今日起,我等不再受那暴君驱使!凡有志之士,皆可加入我军,共讨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