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鉴压下火气,拱手道:“在下渤海高鉴,国子监生员。方才树木突然倒塌,实乃意外,还望贵人海涵。”
“渤海高氏?”少年嗤笑一声,“没听说过!惊了我的驾,打一顿算是轻的!还愣着干什么?打!”
家奴们不再犹豫,举棍便向赵畿打去。赵畿抱头躲闪,仍挨了几下,痛呼出声。
高鉴眼见好友挨打,再也按捺不住,身形一动,已切入战圈。他左手抓住一根木棍格开另一根打向赵畿木棍,右臂一揽将赵畿护到身后,同时脚步轻移,避开另一击。
“还敢还手?”那少年见状大怒,“给我往死里打!”
四名家奴攻势更急,棍棒带风,尽往要害处招呼。这些显然不是普通家仆,出手狠辣,配合默契,似是经过训练的护卫。
高鉴心中暗惊,却不慌乱。他自幼习武,得家传阵战经验,虽是以一敌四,仍游刃有余。只见他身形飘忽,在棍影中穿梭,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
围观者渐多,却无人敢上前劝阻,只远远指指点点。
“那不是唐国公家的四郎吗?”有人低声道。
“难怪如此嚣张,快走快走,莫惹麻烦...”
高鉴耳尖,听到“唐国公”三字,心中一震。唐公李渊之子?莫非是那个历史上以残暴着称的李元吉?
便在这分神瞬间,一根木棍斜劈而来,直取赵畿面门。高鉴不及多想,右手疾探,精准抓住棍身,发力一夺。那家奴只觉虎口剧痛,不由自主松手。
高鉴夺过木棍,顺势一抡,荡开另外三根棍棒。不料那锦衣少年恰在此时冲上前来,似是想要亲自出手。旋转的棍端收势不及,“啪”的一声轻响,正好扫过少年左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少年踉跄后退,抬手捂住左脸。指缝间,一道血痕缓缓露出,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接着,鲜红的血滴从鼻孔中滴落到衣服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高鉴自己。他本意只是制止殴打,万万没想到会伤及这少年。
“你...你竟敢...”少年放下手,看着掌心血迹,眼中先是难以置信,随即被暴怒取代,“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家奴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妄动。当街杀人,即便是唐国公府,也未免太过骇人。
远处传来马蹄声,似是巡城金卫闻讯赶来。
少年咬牙切齿地瞪着高鉴,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好!好个渤海高鉴!我记住你了!”说罢冷哼一声,转身上车,“我们走!”
马车缓缓启动,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高鉴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他转身扶起赵畿:“子瞻兄,伤势如何?”
赵畿龇牙咧嘴地活动着手臂:“无碍,皮肉伤罢了。明远兄,这次可惹大麻烦了!那是李元吉,唐公幼子,出了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高鉴苦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先去灵感寺处理下伤势吧。”
二人重新上马,继续向北行去。经此一事,先前的欢快气氛荡然无存,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