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快？谁……谁惹咱巧嘴妹子了？”孙麻子舌头有点大，但眼睛更亮了，“跟哥说！哥……哥给你出气！是不是屯里哪个不长眼的又嚼舌根了？”
“唉……”刘寡妇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麻子哥……你是不知道……咱屯里……有些人啊……看着光鲜亮丽，人五人六的……背地里……那叫一个脏啊！脏得……让人想吐！”
“谁？谁啊？”孙麻子伸长了脖子，闪着精光的眼睛瞪得溜圆，“快说说！哪个王八犊子敢欺负咱巧嘴妹子？”
“还能有谁？”刘寡妇凑得更近，嘴里喷着酒气和馊味，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恶毒的蛊惑，“就……就李家那新砖房！亮堂吧？气派吧？看着就扎眼！可你知道……那砖……是哪来的吗？”
“哪……哪来的？”孙麻子被勾起了巨大的好奇心，“不是说是李老太爷当年攒下的家底，加上后来李老太自己熬苦日子挣的吗？”
“哼！挣的？”刘寡妇嗤笑一声，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挣个屁！她李凤兰当年男人死了，拉扯几个拖油瓶，穷得连耗子都饿跑了！哪来的钱盖那么好的砖瓦房？！嗯？！麻子哥，你想想！当年王会计王有福在砖厂当会计那会儿，手脚不干净可是出了名的！克扣了多少砖？贪污了多少公家的钱？哼！他后来是倒台了，可那砖呢？那么多砖，凭空飞了？飞哪去了？”
“这……”孙麻子被问住了，酒也醒了一半，“这……这倒没细想过……”
“没细想过？！”刘寡妇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声音更加恶毒，“哼！那砖……就是王有福那老色鬼从公家砖厂里贪出来！偷出来！送给李凤兰的！他俩……早就有一腿！不清不楚！那砖房……就是他们的……他们的……脏窝！！”
“啊——？！”孙麻子惊得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倒吸一口凉气，“我的老天爷啊！这……这不能吧？李老太……她……她平时看着挺正经一人啊……”
“不能？！”刘寡妇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拔高，带着一股子狠劲儿，“怎么不能？！麻子哥！你是老实人！被那老虔婆的假正经给骗了！她李凤兰要不是靠着卖那张老脸，靠着跟王有福那老色鬼不清不楚，她能盖起那么好的房子？！呸！不要脸的老破鞋！她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也都是……”她故意没把话说完，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
孙麻子被这惊天秘闻震得浑身发抖，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恐惧交织的光芒：“巧嘴妹子……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要出人命的……李老太那脾气……”
“乱说？！”刘寡妇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我刘巧嘴对天发誓！句句属实！要不是看麻子哥你是个明白人，我才不说呢！这事儿……屯里不少老人都知道！只是碍着李凤兰那老虔婆的凶悍，敢怒不敢言罢了！哼！纸包不住火！早晚有露馅的一天！你想想，当年王有福倒台前，是不是隔三差五往李家跑？是不是有人看见他深更半夜从李家后门溜出来？是不是李家盖房子那会儿，砖来得特别快，还都是上好的青砖？这些……都是证据！”
“这……这……”孙麻子被刘寡妇一连串的“证据”砸得晕头转向，心里那点疑虑被巨大的八卦刺激冲得七零八落，“你这么一说……好像……好像还真有点……”
“什么叫有点？！”刘寡妇趁热打铁，把酒瓶往孙麻子面前一推，“麻子哥，你喝！压压惊！妹子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儿憋在心里，憋得我难受啊！看着那老虔婆装模作样，看着那几个崽子耀武扬威，我这心里……跟刀绞似的！可我不敢说啊！我怕那老虔婆报复！麻子哥，你是个明白人，也是个仗义人，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可千万别往外说啊！惹不起那老虔婆！”她嘴上说着“别说”，眼神却带着强烈的暗示和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