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意识到。”丁浩摇头,“他是发现了异常。林木送来的老楠竹,表面看着没问题,但内芯被处理过,能藏东西。他照着订单做了三层暗格,但在最后一夜,他打开看过内容,发现是违禁品。他想停工,或者报警,但来不及了。”
沈墨眼神一凝:“所以林木必须灭口。”
“而且要赶在箱子完成前。”丁浩点头,“否则一旦交付,林永忠就有机会把东西交给别人,或者留下证据。”
沈墨沉默片刻,下令将楠竹箱整体移送,作为核心物证。技术人员开始拆卸打包,丁浩却仍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油纸。
纸角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他忽然想到魂魄最后一次动作——掌心向下,压着地面,然后指向桐油桶,握拳。
现在他明白了。
那不是在说“东西埋在这儿”,而是在说“我把它藏进了该藏的地方”。
不是土里,是工艺里。
不是逃避,是反抗。
一个老匠人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在竹丝之间织进真相。
“丁浩。”沈墨走过来,“监控组刚传回消息,林木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西货运站,他名下的运输车已经启动,可能准备跑路。”
丁浩没应声。他低头看着那三根断篾,忽然注意到最短的那一根末端,有一小段扭曲的纹路——不像自然断裂,倒像是被人强行弯折过。
他拿起来对着光。
纹路展开,竟是一串数字:037-2。
他心头一跳。
037是材料编号,那2是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口桐油桶。
桶身上没有任何编号,但底部边缘,有一圈被灰尘盖住的刻印。他冲过去蹲下,用手抹去污垢。
“037-1”。
两个编号,一对。
“这不是唯一的箱子。”他声音发紧,“林木订了两个。一个在这里,还有一个……已经运出去了。”
沈墨脸色变了:“如果第二个箱子完成了,里面的鳞片已经流入渠道,再追就难了。”
丁浩盯着手中的断篾,忽然意识到什么。
林永忠拼死藏下第一个箱子,是为了让他们找到证据。
但他留下第二个编号,是怕他们只找到一个,就以为结束了。
他想说的是:别停,还有下一个。
“查运输记录。”丁浩把断篾递给沈墨,“林木最近三天经手的所有出货单,重点找编号相近的竹器,目的地标注‘家具修复’或‘私人收藏’的优先排查。”
沈墨立刻拨打电话。丁浩则站在柴房门口,手里还捏着那张染血的油纸。
风从巷口吹进来,掀动纸角。
纸片边缘,一道细微的折痕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