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这个人用钟控制时间,也控制记忆。”他转头对沈墨说,“案发当晚,电压闪断发生在两点十二分,挂钟却被调到了两点十七分。那五分钟空白期,就是动手的时间窗口。”
“而老陈之所以死得毫无挣扎痕迹,”沈墨接道,“是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比如,有人用特定方式拨动指针,触发某种信号。”
丁浩望向周老板:“这座钟,你从哪来的?”
“拍卖会上买的。”周老板避开视线,“具体来源不清楚。”
“可你明明知道它有问题。”丁浩逼近一步,“否则不会阻止我们打开暗格。你怕的是什么?是他回来找你?还是……你也参与过那些事?”
周老板脸色骤变,后退半步撞上货架。
店内一时寂静。只有几只老式座钟滴答作响,节奏错乱,彼此不协。
丁浩不再追问。他重新看向黄铜座钟,伸手揭开机芯盖板。
齿轮整齐咬合,运转正常。但在主发条下方,有一块金属片异常光滑——像是被人多次拆卸打磨过。
他用镊子轻轻撬起那片金属。
底下藏着一层极薄的纸片,上面印着一组数字:0317-0509-1124。
正是挂钟夹层里那张纸条上的三组日期。
“这不是记录。”丁浩喃喃,“这是指令。每到这一天,就必须做某件事。”
沈墨立刻反应过来:“三月十七日,烈士抚恤金通知函;五月九日,法院传票;十一月二十四日,华侨遗产确认书。这三封信,都被动过手脚。”
“而这个人,”丁浩指着照片,“他通过钟表机关,远程监控这些信件的流转状态。一旦发现异常,就会采取行动。”
话音未落,魂魄突然抬手,猛指钟面。
丁浩抬头。
秒针不知何时开始走动。
但它走得极慢,几乎难以察觉。
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突然跳动五格。
丁浩瞳孔一缩。
“它被设置了延迟机制。”他说,“每次运行一段时间,就会故意错位五分钟。这不是故障,是设计。”
沈墨立刻下令:“马上联系邮局,查最近是否有其他特殊信件登记!尤其是涉及财产、遗嘱、司法文书的!”
一名警员应声去打电话。
丁浩却没松开握着机芯盖的手。他感到一阵寒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魂魄站到他身侧,抬起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腕上。
新的画面涌入——
夜雨中的邮局走廊,灯光忽明忽暗。那人穿着雨衣,戴着黑色手套,站在挂钟前。他没有看时间,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针,插入钟面六点钟位置的小孔,轻轻一挑。
内部齿轮发出细微错位声。
随后,他转身离去,脚步无声。
画面结束。
丁浩喘了口气,额角渗汗。
“我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了。”他抬头看向沈墨,“他不用登记,也不留影像。因为他掌握所有钟的机关入口——只要找到那个六点钟的小孔,就能远程干扰电路,制造断电假象。”
“所以他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出邮局?”沈墨问。
“不止。”丁浩盯着照片男子的眼睛,“他还能通过钟的运行状态,判断有没有人动过他的东西。”
就在这时,沈墨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听了几秒,眉头越皱越紧。
“刚查到。”他挂断电话,“档案科找到了老陈三十年前的会员资料。照片上这个人,名叫林仲文,曾是市集邮协会技术顾问,专门负责邮票防伪设计——”
丁浩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沈墨重复,“他专攻防伪设计。”
“不是这个。”丁浩声音发沉,“前面那句。”
“专门负责……”沈墨意识到什么,迅速改口,“他是负责邮票安全纹路的技术专家。”
丁浩没再追问。他知道沈墨刚才脱口而出的表述绝非偶然。
但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个。
因为魂魄此刻已退至墙角,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那是极度恐惧的表现。
它抬起手,缓缓指向店门方向。
仿佛在说:他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