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沉默几秒:“你是说,老吴发现什么,想报警?”
“他没来得及。”丁浩闭眼,“但他想留下点东西。”
晚上九点,丁浩独自回到修鞋铺。警戒线还在,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屋里静得能听见墙上的钟在走。
他站在风铃下,没碰它。闭眼,掌心虚悬在空中,慢慢往下压。
寒意浮现。
比之前淡了,但存在。他顺着那股冷往下探,魂魄的残念像沉在水底的沙,一点点浮上来。
画面变了。
不是后窗,不是黑影。是老吴坐在鞋凳上,左手撑着膝盖,右手抬起,手指在空中缓慢转动——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不是挥手,不是比划。是拨动。
丁浩猛地睁眼。
老式拨盘电话。
他立刻站起身,走到墙角的老式电话机前。黑色外壳,转盘已经蒙灰。他拿起听筒,拨了一个数字,感受转盘回弹的节奏。
和魂魄记忆里的动作,完全一致。
他记下刚才魂魄比划的次数:六次。每一次旋转,对应一个数字。但顺序呢?是从左到右?还是按拨号习惯?
他闭眼,再探一次。
这一次,他模仿老吴的动作,手指在空中缓缓转动。第一次旋转幅度大,回弹慢;第二次短促;第三次几乎没转到底;第四次停顿了一下;第五次快;第六次,手指卡住,没完成。
六个数字,不是随机的。
是密码。
是老吴临死前想拨出去的号码。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把刚才的动作节奏录下来,标上时间间隔。然后站起身,走到鞋凳旁。
老吴的遗像还在那儿。丁浩看着照片里那双平静的眼睛,低声说:“你记住了谁的号码?”
没人回答。但寒意微微颤了一下,像点头。
第二天上午,丁浩在警局把录音交给技术组。沈墨站在旁边,听完后问:“你确定这是号码?”
“他死前想打电话。”丁浩说,“不是求救,是通知。所以他记得号码,但没机会拨完。”
技术组警员比对了老式拨盘电话的转速曲线,把动作节奏转化为数字序列:**7-2-0-4-1-9**。
“6个数字。”沈墨皱眉,“不像手机号。”
“座机。”丁浩说,“老吴这辈人,存号码都用手抄本。他可能记得某个重要电话。”
“查了。”林骁从电脑前抬头,“720开头的区号不存在,全国都没这个号段。”
“不是区号。”丁浩说,“是密码。”
沈墨看他。
“他不信任手机。”丁浩解释,“他怕被监听,或者号码被人看到。所以他把真正的号码拆开,用拨号动作记下来。,可能是某个六位密码的变体。”
“比如?”沈墨问。
“银行账户、保险箱、旧手机解锁码。”丁浩说,“或者,某个能查到‘李伟’真实身份的系统。”
沈墨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转身走向档案室。
丁浩没跟。他站在走廊尽头,手插进外套口袋,玉片贴着掌心,温的。
但巷子里的风,还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