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的手掌合拢,银灰色的粉末被紧紧攥在掌心,走廊顶灯第三次闪烁,光斑掠过他指节的瞬间,香盒在内袋中再次发烫。他没有松手,也没有抬头,只是将拳头缓缓移向衣兜,动作克制而精准。沈墨站在他侧后方,目光扫过门框边缘,确认监控面板依旧黑着。
“先回局里。”沈墨低声说,“粉末需要成分分析,模块信号也得做逆向追踪。”
丁浩点头,脚步未停。两人穿过空荡的走廊,脚步声被地毯吸收,只余下香盒间歇性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像是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市局物证室的灯管泛着冷光。技术人员接过密封袋,将粉末样本放入光谱仪。沈墨站在操作台旁,调出“声科技术”的内部档案权限,屏幕滚动出近三个月的工具采购记录。丁浩靠在墙边,闭眼调息,掌心残留的金属颗粒感仍未消散。
“找到了。”沈墨忽然出声。
屏幕上是一条报销记录:陈工,申请定制批头一支,用途标注为“高精度音频模块维护”,供应商为境外代工企业,无备案编号。采购时间是两个月前,恰在学院设备检修周期之前。
“不是标准件。”技术人员抬头,“合金成分为钛镍,含微量钴,具备弱磁性,耐高频振动腐蚀。这种材质一般用于精密仪器,不在常规维修工具清单里。”
丁浩睁开眼,走到屏幕前。他想起支架底部那粒粉末,还有拧动螺丝时留下的交叉划痕——熟练,但有破绽。打滑过一次。
“他用的不是公司配发的工具。”丁浩说,“是私制的,或者专门定制的。”
沈墨调出陈工的作业日志。表面记录显示,其近期仅负责常规保养,未接触核心声学系统。但设备采购清单中,一台编号dS-9的定向声波采集仪引起注意。三个月前入库,登记用途为环境噪音监测,实际从未启用。
“这台设备能定向捕捉特定频率的声波。”沈墨翻看说明书,“最高可接收25khz以上信号,人耳听不到,但能穿透墙体。”
丁浩沉默片刻,从内袋取出香盒。玉片裂纹依旧,但热度已趋于平稳。他将手掌覆在盒面,闭眼沉入神识,顺着之前残留的灵息回溯。
画面浮现。
调音师坐在控制台前,耳机戴在头上,手指在频谱仪上滑动。屏幕上一段异常波形被放大——频率集中在21.3khz,持续时间三分钟,信号源方向指向隔壁楼的会议室区域。他皱眉,自语:“这信号……像从隔壁录来的。”
丁浩睁眼,呼吸微顿。
“他发现了。”他说,“有人用设备偷录隔壁的声音。”
沈墨迅速调取学院建筑布局图。录音棚与副院长办公室仅隔一道隔音墙,而副院长近期主持了多项校企合作谈判,涉及技术转让条款。
“商业机密。”沈墨低声说,“如果有人想窃取谈判内容,定向拾音是最隐蔽的方式。”
丁浩再次闭眼,尝试与死者魂魄沟通。这一次,他不再追溯死亡瞬间,而是引导其回忆袭击前的细节。魂魄仍在重复捶打玻璃的动作,但在丁浩的意识牵引下,突然停顿,缓缓转头,指向支架下方。
接着,它抬起双手,做出一个捂嘴的动作,随后右手猛击后颈,身体剧烈抽搐,嘴唇无声开合。
“他被人从背后制服。”丁浩睁开眼,“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控制住了。”
“然后远程启动了声波装置。”沈墨接道,“利用180分贝高频噪音造成生理崩溃。”
丁浩点头。但还有一个问题——陈工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日,他在公司打卡,并参与了线上技术会议,视频记录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