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上的引魂烛熄灭的瞬间，丁浩的手已经按在了香盒上。火苗断得干脆，没有飘摇，像是被某种力量瞬间掐灭。他没抬头，只是将左手三指并拢，贴住盒面，掌心残留的阵纹微微发烫。沈墨站在门口，作战服肩线绷紧，目光扫过丁浩的侧脸，随即抬手按下耳麦。
“各单位注意，行动开始。”
指挥车停在殡仪馆西侧三百米处，金属外壳覆着防红外涂层。丁浩坐进后舱，战术平板亮起蓝光，屏幕中央跳动着实时热成像图。他解开作战服领扣，从内袋取出桃木牌，压在香盒下方。香盒边缘的暗红痕迹尚未干透，触到金属台面时，渗出一丝灰绿色液体，顺着接口缓缓爬行。
网安组通报声从频道传出，“信号屏蔽强度超出预估，常规通讯维持三级冗余。”
丁浩闭眼，舌尖抵住上颚，用力一咬。血滴落在掌心，沿着旧阵纹的沟壑蔓延。他将右手覆在香盒上，左手抓起朱砂笔，在战术平板边缘划出一道闭合弧线。玉片残光从盒缝中透出，微弱却稳定，与电子信号发生共振。屏幕上的热成像图突然抖动，三处红点在地下二层浮现——档案室、通风井、配电房，位置与阴魂执念完全吻合。
“b组，左翼走廊清空，三秒后进入。”丁浩开口，声音压得极低，“通风井下方有埋伏，配电房门后设了绊雷。”
频道里传来短促回应。丁浩额角渗出冷汗，神经震颤从右臂蔓延至肩胛，像是有细针在骨缝里来回穿刺。他没动，继续维持灵视状态。香盒震动频率与通讯器同步，每当前方阴魂示警，设备边缘的镇魂水就多渗出一分。
突入进行到第七分钟，沈墨带队抵达主楼东侧楼梯井。热成像显示路径安全，可刚踏进转角，三名特警突然停步，眼神涣散。沈墨立刻意识到异常，抬手示意暂停，但已有两人开始脱战术背心，动作机械。
“催眠气体。”丁浩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声波频率在18.7赫兹，干扰前庭神经。别看墙壁反光，听我的声音。”
沈墨迅速捂住口鼻，后退半步靠墙。他看见楼梯间空气扭曲，仿佛有层看不见的膜将小队隔开。丁浩在指挥车里猛然睁眼，双瞳泛起灰白，灵视全开。三具模糊人影浮现在阶梯边缘，穿着旧式工装，双手拍打着无形屏障，口型反复开合。
“燃气阀门。”丁浩低吼，“红管，在右侧第三根立柱内部，劈断它。”
沈墨拔出战术刀，侧身突进，刀刃劈入墙体。一声闷响，高压气流喷涌而出，冲散空气中无形的声波场。特警们猛然清醒，剧烈咳嗽。沈墨一脚踹开前方防火门，通道豁然打开。
“走！”他低喝一声，带队冲入主楼核心区。
丁浩靠在指挥车座椅上，喉头涌上腥甜。他没吐，只是将一块浸过镇魂水的布巾塞进嘴里，继续盯着屏幕。香盒的震动越来越急，玉片残光由蓝转青，像是在回应某种临近的危机。他抬起左手，发现桃木牌背面的结构图正在渗血——不是他的血，而是木纹中缓缓浮出的暗红纹路，勾勒出顶层办公室的镜面布局。
“沈墨。”他按下发送键，“顶楼是全反射结构，活人藏在镜后。别信视觉，找温度断层。”
沈墨带队抵达顶层时，走廊两侧已布满镜面。每一步踏出，都有无数个自己在不同角度重复动作。他停下，从战术背心里取出便携式热感仪，扫描墙面。仪器显示整层温度均匀，毫无破绽。
“他在动。”丁浩的声音再次响起，“秘书死前最后一秒，看见他从左侧第三面镜子里消失。怨念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