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阳光透过报社巨大的落地窗,泼洒在办公区,也驱不散江婉心底那片盘踞的冰冷阴翳。昨夜西厢深处那清晰的刮擦声、锁链的碰撞、重物的闷响、丈夫痛苦的闷哼,还有那令人窒息的“平息”感,如同循环播放的恐怖片,在她脑海中反复回闪。
指尖触碰先祖手札时的刺骨寒意,衣帽架上那块诡异材料散发的不祥气息,都让她坐立难安。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稿件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无声的震动着。来电显示是「李警官(刑侦)」。
江婉的心脏没来由的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抓起手机,快步走到相对僻静的茶水间,才按下接听键。
“江记者?”李警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焦虑,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背景音里似乎还有模糊的议论声。
“李警官,是我。”江婉的声音也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出事了!出大事了!”李警官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促,“锦华苑的案子……那把梳子!那把作为核心证物的桃木梳!它……它没了!”
“没了?”江婉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意思?被偷了?”
“偷?”李警官的声音带着一种荒谬的苦涩,“比偷更邪门!是凭空消失!就在证物室里!门窗完好无损,三重锁!昨晚值班记录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人进出!更邪门的是,存放那梳子的证物柜正对着的监控探头,就在昨晚凌晨一点到一点零七分之间,恰好……故障了!黑屏了七分钟!才七分钟啊!然后它就……就不见了!像蒸发了一样!现场连一根多余的头发丝都没留下!”
凭空消失!门窗完好!监控恰好故障七分钟!
江婉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手机差点脱手滑落。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巨大的恐惧挤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是偷!是消失!以一种完全超出物理规则和不讲道理的方式消失了!
昨夜!凌晨一点左右!
林见深归来带着一身泥土、铁锈、朽木的气息和劫后余生的疲惫时间!
他外套口袋里露出的那块非布非皮、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材料!
西厢深处那场持续良久、充满金属噪音和沉重闷响的惨烈角力!那声痛苦的闷哼!那最终归于死寂的“平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