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管…口头确认?”李晚星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巨大的悲愤,“阿爸他…他怎么可能口头确认这种东西?!他那么谨慎的人!”
“问题就在这里。”黄砚舟的眼神锐利如鹰隼,“这份记录本身就很可疑。码头装卸有严格的流程,任何货物上船,必须有正式单据和负责人签字。这份只有‘口头确认’的加装记录,本身就违反了规定。更重要的是…” 他的指尖重重地点在那个签名“张阿四”上,声音冰冷刺骨,“这个张阿四,当时根本不是码头装卸队的正式工!他只是林正明手下一个跑腿的混混!他有什么资格签收如此重要的货物交接?又有什么资格,能让你父亲在深夜里,仅仅凭‘口头’就放行来历不明的木箱?”
巨大的阴谋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李晚星的心脏!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是…是林正明!是他和张阿四他们…趁着阿爸不备…或者…或者用别的手段…偷偷把那批军火换上了船?!栽赃给阿爸?!”
“十有八九。”黄砚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眼神阴沉得可怕,“而且,这绝非临时起意。看这个。”
他又从紫檀木盒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份文件。那不是打印件,而是一份用钢笔书写的、字迹遒劲有力的手稿。纸张同样泛黄,但墨迹清晰。抬头是简洁有力的几个字:
“疑点汇总及初步调查方向 – 黄继霆 民国十七年冬”
祖父黄继霆的亲笔调查手稿!
李晚星的心跳几乎停止!她屏住呼吸,贪婪地看着那份手稿。
黄砚舟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种回溯历史的沉重:“祖父在‘远星号’出事、你父亲顶罪入狱后,就立刻觉察到了其中的蹊跷。他根本不相信你父亲会做出监守自盗、走私军火的事情。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来自殖民政府的、来自黄家内部的、甚至来自不明势力暗中阻挠的压力——秘密启动了调查。”
他的手稿翻到其中一页,指向几行用红笔着重圈出的字迹:
“…经查,林正明于案发前半月,曾多次秘密接触‘昌泰货栈’老板陈金水。陈金水背景复杂,疑与南洋私枭‘三合堂’及海峡对岸某些势力有染…”
“…张阿四等数名林正明心腹,案发前活动异常频繁,有大笔不明资金流入…”
“…货轮离港前夜,底舱当值守卫王老五,被人发现醉酒不省人事于码头后巷,次日被开除,后神秘失踪,疑点重重…”
“…初步判断,货物被调包环节极大可能发生在装船最后阶段,利用当值守卫被引开或控制之机,由林正明指使张阿四等人,将伪装成‘农用零件’的军火木箱混入底舱备用货位…”
手稿的字里行间,充满了黄继霆抽丝剥茧的缜密推断和字字泣血的愤怒!他几乎已经触碰到了真相的核心!
“那…那为什么…”李晚星的声音哽咽了,巨大的悲愤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既然黄老先生…他…他都查到了这些…为什么…为什么阿爸他…还是…”
“为什么没能翻案?”黄砚舟替她说出了那个最残酷的问题。他合上黄继霆的手稿,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有深深的痛楚,有无尽的遗憾,更有一种沉重的无力感。
“因为时间。”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苍凉,“祖父查出这些关键线索时,已经是在你父亲入狱三个月后。殖民地的司法程序…尤其是涉及‘危害公共安全’的军火走私案…推进得极快。总督府为了尽快结案向伦敦方面交代,也为了平息当时动荡的舆论,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加上…” 黄砚舟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林正明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必然也在暗中极力阻挠,销毁关键人证物证。”
他拿起黄继霆的手稿,翻到最后几页。那里,字迹变得有些潦草,透着一股英雄迟暮的悲怆:
“…王老五失踪,线索中断…陈金水避走暹罗,无从追查…张阿四等人被林正明牢牢控制,无法接近…关键物证(调包所用木箱、伪造单据)恐已销毁…”
“…殖民法庭态度强硬,拒绝重审…总督府暗示,若再纠缠,恐累及黄记航运最后一点根基及狱中正弘性命…”
“…恨!恨!恨!吾老矣,力有不逮!愧对正弘!愧对林兄!唯望苍天有眼,留此残躯,以待他日昭雪…”
最后几行字,力透纸背,墨迹甚至有些洇开,仿佛混合着老人当年写下的血泪!
李晚星看着那“恨!恨!恨!”三个字,如同看到了当年那位叱咤南洋的老人,在病榻上捶胸顿足、含恨饮泣的模样!巨大的悲伤和一种迟来的、对黄继霆的复杂情感瞬间淹没了她!原来…原来黄老先生…他至死都背负着这份沉重的愧疚和未竟的遗愿!他并非袖手旁观!
“祖父…他尽力了。”黄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轻轻放下那份沉甸甸的手稿,目光重新变得冷硬如铁,“他没能救出你父亲,是他一生最大的憾事。但他留下了这个盒子,留下了这些足以翻案的铁证!他临终前抓着我的手,只说了两个字:‘正弘…’ 我知道,他是在嘱托我,一定要替他,替黄家,替你父亲…讨回这个迟来的公道!”
公道!
这两个字,如同黑暗中的惊雷,再次狠狠劈在李晚星的心上!她看着矮几上那个打开的紫檀木盒,看着里面那一份份泛黄却字字千钧的文件——海关案卷、祖父的手稿…这些尘封多年的证据,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冰冷的纸张,而是一把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是刺向仇人心脏的武器!是阿爸沉冤昭雪的希望!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混杂着巨大的悲愤和重燃的斗志,如同岩浆般从她冰冷绝望的心底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冲垮了所有的高烧、虚弱和自怜自艾!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反复冲刷、此刻却亮得惊人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住黄砚舟!声音因为激动和巨大的决心而颤抖,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玉石俱焚般的坚定:
“给我!把证据给我!我要亲手…亲手把这些东西…砸到林正明的脸上!我要让他…让他血债血偿!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阿爸…他是清白的!他是被冤枉的!”
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支撑在矮几上的手,指甲死死抠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刮擦声,掌心刚包扎好的纱布又隐隐渗出血迹。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终于亮出獠牙的幼兽,周身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黄砚舟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光芒,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澜。那里面有欣赏,有沉重,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但很快,那丝波动就被更深的冰寒和绝对的冷静覆盖。
“砸到他脸上?”黄砚舟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声音低沉而锐利,“那太便宜他了。也浪费了祖父和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这些筹码。”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台风“海龙”的余威仍在肆虐,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漆黑的夜幕被惨白的闪电一次次撕裂,映照出远处槟城起伏的轮廓,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狂风呼啸,如同无数冤魂在凄厉地哭嚎。
黄砚舟背对着李晚星,宽阔的肩膀在电光中勾勒出冷硬如山的剪影。他的声音穿透风雨的喧嚣,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和洞穿世事的锋芒:
“林正明敢如此肆无忌惮,依仗的是什么?是总督府某些人的默许?是殖民地法庭看似公正实则漏洞百出的律法?还是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庞大、更贪婪的黑手?”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沉沉地锁住李晚星:“要打倒他,仅仅靠这些能证明你父亲清白的证据,远远不够。他大可以矢口否认,将一切推到那个失踪的王老五、避走暹罗的陈金水或者死无对证的张阿四身上!甚至,他和他背后的人,可以动用权势,将这些证据污蔑为伪造,反咬一口!”
李晚星眼中的火焰微微动摇了一下,被黄砚舟冰冷的现实分析浇了一盆冷水。巨大的无力感再次袭来:“那…那怎么办?难道…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任由阿爸…白白蒙冤惨死?!”
“当然不。”黄砚舟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他重新走回矮几旁,俯视着那个打开的紫檀木盒,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泛黄的文件,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珍视。
“这些证据,是我们的根基,是翻案的起点。但要想彻底钉死林正明,将他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蛆虫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被风暴笼罩的、混沌的天地,眼神深邃得如同无底深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需要更多的筹码。我们需要一把…无坚不摧的武器。”
“武器?”李晚星茫然地重复着,不明白在这绝望的境地,还能有什么武器。
黄砚舟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李晚星脸上。这一次,他的眼神异常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仿佛在评估一件绝世兵刃的锋芒。
“你父亲在密函里提到的橡胶林三号井,里面埋藏的,很可能就是祖父当年未能找到的、足以致命的直接证据!是能指向林正明甚至更深层黑手的铁证!那口井,是我们的第一个战场。”
李晚星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橡胶林三号井!阿爸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她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但仅仅拿到井里的东西,还不够。”黄砚舟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充满力量,“林正明觊觎的,是你父亲在槟城留下的那点产业?是那份‘婚约继承权’?不,那些只是表象。”
他微微俯身,靠近李晚星,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此刻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而疯狂的火焰:
“他真正想要的,是他自以为凭借那份‘放弃婚约继承权’文书就能染指的、那份隐藏在‘婚约’背后的、黄家祖辈与我祖父定下的、关于‘虹彩同心贝’所象征的、更深层的东西——那份被黄林两家先祖共同守护的、关于南洋某些特殊航路和资源的…隐性契约权益!”
李晚星倒抽一口冷气!她完全没想到,一枚小小的贝壳背后,竟然牵扯着如此巨大的利益!难怪林正明像疯狗一样咬住不放!
“他想利用那份‘放弃文书’,在法庭上搅浑水,试图撬动那份契约权益的一角,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他和他背后的人赚得盆满钵满!”黄砚舟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洞悉阴谋的了然,“所以,我们要打的,不仅仅是一场为你父亲翻案的官司,更是一场…关于黄林两家契约权益归属的…名誉保卫战!一场…彻底粉碎林正明和他背后所有贪婪觊觎的…歼灭战!”
歼灭战!这三个字带着森然的杀意,让李晚星浑身一震!
“而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黄砚舟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直指核心,“就在于‘拾光’!”
“拾光?”李晚星彻底懵了!那个风雨飘摇、几乎被遗忘的…照相馆?!
“没错。拾光照相馆。”黄砚舟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它不仅仅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产业,更是一个…绝佳的舞台!一个…能让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林正明和他所有肮脏勾当,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无坚不摧的武器!”
他猛地直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转身拍在矮几上,就在那个紫檀木盒旁边!
文件的标题清晰醒目:
《拾光照相馆股权重组及品牌重塑计划书》
“林正明不是要打官司争产业吗?好,我们就在法庭上,堂堂正正地跟他打!”黄砚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霸气,“但在此之前,我们要让‘拾光’这个名字,响彻整个槟城!让它不再是码头边一间籍籍无名的破旧照相馆,而是一个…承载着巨大关注度、拥有强大舆论力量的…金字招牌!”
他指着计划书上的条款,语速加快,思路清晰得如同最精密的机器:
“第一步,股权重组。我会以黄氏航运的名义,立刻向拾光注资,取得控股权。但保留你作为创始人家属的核心权益和象征性股权。这一步,是为了给拾光披上黄家的虎皮,震慑宵小,同时堵住林正明妄图通过‘放弃文书’抢夺经营权的嘴!让他只能从‘产业继承’的角度来打官司,而这恰恰是我们证据最充分的地方!”
“第二步,品牌重塑。利用黄家的资源和影响力,为拾光照相馆造势!我们要把它包装成一个…承载着南洋华人奋斗精神、见证着历史沧桑变迁、甚至…记录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沉冤旧案的…传奇文化地标!我们要让全槟城、全南洋的华人,都知道拾光的故事!知道它背后那位含冤而死的林先生!让舆论…成为我们最强大的盟友!”
“第三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黄砚舟的目光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带着一种冷酷的算计,“在拾光重新开业、万众瞩目的那一天…在闪光灯最密集、全城目光聚焦的巅峰时刻…”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一幕:
“我们将当众开启橡胶林三号井!将里面埋藏的证据…连同这个紫檀木盒里所有的真相…一起!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见证下…公之于众!”
“轰——!”
李晚星只觉得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开!巨大的震撼让她瞬间失语!她呆呆地看着黄砚舟,看着他那张冷峻如冰、此刻却因燃烧着复仇火焰而显得无比慑人的脸庞!
在拾光照相馆万众瞩目的开业典礼上…在闪光灯下…当众开启那口埋葬着阿爸用生命守护的秘密的枯井…将所有的肮脏、阴谋、背叛和血泪…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这个计划…太疯狂!太大胆!也太…狠绝了!
这不仅仅是要翻案,不仅仅是要夺回产业…这简直是要将林正明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所有势力,彻底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让阿爸的清白,以最震撼、最无可辩驳的方式,昭告天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混合着巨大的激动和一种近乎嗜血的渴望,瞬间席卷了李晚星的全身!她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高烧带来的昏沉和虚弱仿佛被这股烈焰彻底焚尽!
“你…”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极度沙哑,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你…真的能做到?让拾光…变成那样的武器?”
黄砚舟迎视着她燃烧的目光,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最后的战前动员:
“你,敢不敢跟我赌这一把?”
“赌上拾光这块招牌!赌上你父亲的名誉!赌上我们手里所有的证据和筹码!”
“把林正明…和他背后所有的魑魅魍魉…一起拖到阳光下!让全南洋的人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有多黑!”
窗外,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壮如龙的惨白闪电,撕裂了整个墨黑的苍穹!瞬间将办公室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将黄砚舟那张冷硬如铁、燃烧着不动声色火焰的脸庞,清晰地烙印在李晚星的眼底!
那光芒,亮得惊心动魄!如同地狱之门开启时,照亮审判之路的终极雷霆!
“我敢!”李晚星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这两个字!她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脊背,那双被泪水、仇恨和重燃斗志烧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迎上黄砚舟的目光,里面燃烧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疯狂和决绝!
“只要能替阿爸讨回公道!只要能撕碎林正明!别说一个拾光!就算赌上我的命!我也跟你赌了!”
黄砚舟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深邃的眸底,那最后一丝审视和犹疑终于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共鸣的、冰冷的决绝。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向她伸出了那只缠着纱布、依旧渗着血迹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带着薄茧,残留着砸裂桌角的血迹,也刚刚拂过尘封真相的紫檀木盒。它象征着力量,象征着血腥,也象征着…一条通往复仇与昭雪的不归路。
李晚星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伸出自己那只同样缠着纱布、掌心伤口依旧刺痛的手,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重重地、紧紧地,握住了黄砚舟伸来的手掌!
两只同样伤痕累累、带着血迹的手掌,在这一刻,跨越了身份、猜忌和过往的所有鸿沟,在窗外狂暴的风雨和刺目的电光见证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掌心相贴!伤口传来的刺痛混合着对方滚烫的温度和力量,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两人全身!那不是温情,而是一种歃血为盟的契约!一种将彼此命运彻底捆绑、共同坠向复仇深渊的决绝!
“好。”黄砚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终结般的沉重,他的手掌用力收紧,传递着磐石般的承诺,“从现在起,拾光…就是我们的武器。”
“而你,林晚星,”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称呼她的全名,眼神锐利如刀,“就是握紧这把武器…刺向敌人心脏的…那只手!”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动作利落得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军,对着门外沉声喝道:
“阿忠!”
厚重的实木门几乎在声音落下的瞬间被推开。阿忠高大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矗立在门口,浑身散发着风雨的气息,显然早已等候多时。他脸色沉凝,眼神锐利,仿佛一头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猛兽。
“少爷!”阿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备车!”黄砚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现在!立刻去西郊橡胶园!”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扫过矮几上那个打开的紫檀木盒,最后定格在李晚星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上,一字一句,如同最终的宣判:
“我们去那口井!”
“把元凶首恶…”
“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