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侯爷饶命啊!”
婆子涕泪横流,额头一下下磕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老奴……老奴也是被逼无奈啊!”
南昌侯的手指缓缓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尖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眸子盯着针线房的婆子。
这巨大的压力直接击垮了婆子的心理防线,南昌侯带兵多年,手上的鲜血无数,岂是一个内宅婆子能承受住的。
针线房的婆子跪在地上,哭嚎着道出原委:“是老奴那不争气的儿子······他瞒着老奴去赌,欠下了还不清的印子钱!那些放债的喊打喊杀,说要剁了他的手······老奴没法子,只能······只能偷偷从针线房的用度里挪了些钱想着先应应急······”
她喘着大气,回忆让她后悔万分:“谁知······谁知这事儿竟被夫人身边的邹妈妈察觉了!她拿住了老奴的把柄,非但没有声张,还······还替我那孽障还清了债······”
婆子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充满了绝望:“老奴当时还千恩万谢!可没过几天,邹妈妈就找上门来,拿了······拿了一包类似于荞麦壳给我······”
她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南昌侯,“她让我把这个掺进二公子日常用的枕头芯子里去!我闻着不对,想问问是什么,但是邹妈妈却说就是荞麦壳。”
“老奴起初死活不肯啊!正常的东西怎么可能让我偷偷塞进二公子的枕头里!”
婆子捶打着胸口,“可邹妈妈说,我要是不做,就把我偷盗公中钱财的事捅出去,把我儿子也送官究办!她说,要是做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还能再给我儿子一笔钱安家……要是不做,立时三刻就要我们母子好看!侯爷,老奴……老奴真是鬼迷心窍,怕死啊!老奴不是存心要害二公子的!”
“邹妈妈……”南昌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他精心培养的李淡,他南昌侯府未来的希望,南节军默认的继承人,竟然被这些后宅的阴私手段算计,险些命丧黄泉!
一想到李淡可能无声无息地衰弱死去,他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南昌侯就觉一股暴戾的血气直冲顶门。
“砰!”他一掌拍在桌上,上好的梨花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纹路。
“毒妇!安敢如此!”他猛地起身,袍袖带风,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径直冲向软禁侯夫人的藏寿院。
张姨娘也追了出去,跑到院子时还不忘吩咐下人将针线房的婆子给看好了。
藏寿院内,早已不复往日荣光。
自从被南昌侯下令关起来后,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婆子丫鬟,其他人都被带出去,整个藏寿院里都弥漫着一股压抑腐朽的气息。
南昌侯夫人形容憔悴地坐在窗边,世子李敬德陪在一旁,脸色阴沉。
二人闭口沉默,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