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不是没经历过风浪,甚至手上也并非全然干净,但那些都是该死之人,是威胁到她生存的敌人。
可胡倩凌,一个与她素无冤仇、正值韶华的官家小姐,却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谎言,莫名其妙地葬送了性命!
这种间接染上无辜者鲜血的负罪感,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切割,痛得她几乎窒息。
“姐!你怎么了?你的手好冰!”夏迎感觉到姐姐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冰冷得吓人。
“我的儿啊!”胡夫人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扑到女儿冰冷的身体上,嘶吼了一声后,便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直接晕厥了过去,现场又是一片混乱。
王氏看着这情形,心知今日这宴会无论如何是进行不下去了,而且此地不宜久留。
她看着面色凝重的夏挽和吓坏了的夏迎,低声道:“别再看了,晦气!赶紧随我回府。”
坐在马车里的三人都默不作声,王氏搂着夏迎,并将手打在夏迎的后背,这是夏迎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人,整个人都有些惊惧。
王氏也在后悔,她不该带着夏迎过去。
夏挽始终一言不发,目光怔怔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胡倩凌那身湿透的粉色衣裙,和王渠那双看似温润实则冰冷的眼眸,交替在她眼前浮现。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虚与委蛇的宴会,一次有惊无险的遭遇,却没想到竟以一条无辜生命的消逝作为终结。
这场看似风光无限的簪花宴,最终被翰林院嫡女胡倩凌的意外死亡,画上了一个沉重而血腥的句号。
回到夏府后,夏挽坐在床头,心中在暗暗思索,菱花自然是知道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看着夏挽的样子,菱花心中暗暗猜测,【小姐发现了什么?】
半晌后,夏挽对着菱花说道:“将臧雪叫过来。”
“是。”
菱花出去后,不一会儿臧雪就过来了,夏挽低头在臧雪耳边小声说道:“你去找叶姐姐和王护卫,让她们想办法将燕子姐姐带进来。”
臧雪抬头看了一眼夏挽,看着夏挽平静里又包含风暴的目光,臧雪低头道:“是,娘子。”
南昌侯府内此时再次蕴含这巨大的风暴,张姨娘将针线房的婆子直接提到南昌侯面前,控诉侯夫人让这个针线房的婆子给李淡的枕头下慢性毒药,试图毒死李淡,通房晚晴中毒死亡。
针线房的婆子瘫跪在青石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南昌侯端坐在太师椅上,面沉如水,那双惯于运筹帷幄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雷霆将至的乌云。
张姨娘立在一旁,嘴角紧抿,眼底是淬了毒的快意和压抑不住的恨。
早在查出枕头里有慢性毒药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是大夫人,好在大夫人被夺了掌家权,她才能查出来。